[王蒙文学部·环渤海文化]李文荣：山乡变奏曲--读潘瑜中篇小说“山水长情”

总第（5623）期 ｜总编：觉斓｜主编：铁骑

原创诗歌｜配图： 网络

【作者简介】李文荣，内蒙古国学研究会会长，文化学者。

李文荣：山乡变奏曲

——读潘瑜中篇小说《山水长情》

我区知名作家潘瑜先生从事文学创作三十多年,发表了许多小说和影视剧作，硕果累累。此次又推出中篇小说《山水长情》,着力点踏上了时代发展的脚步,关注乡村关注环境,关注那里人们的生存状态和命运变化。

小说开门见山地描述了由于众多小煤窑的混乱开采,对生态环境的损毁,使原本山青水秀的水湾沟村呈现出一幅令人沮丧的病态。煤粉灰在空气中相伴而荡,落尘于大地,适逢雨季水流混浊,冲出一条黑色的丑陋漂带,绿色的山坡变黑了，小山村也在污染中变的脏乱不堪,临近小酒馆的红布招牌同样脏兮兮失去它往日的鲜艳，“在斜风细雨的吹拂下，苦苦地颤动，似乎厌倦了这个喧嚣而灰暗的小山村”。还有那小化工厂流出的黑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原本清澈的山涧小溪也被它蹂躏的在痛苦的叮咚声中流向远方。一幅幅惨败的环境画面直击读者的眼帘。

人是环镜的产物,唯和谐共处才是健康的命运之道。小说着实暗含了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真理。可是为什么人们会拿山青水秀开刀呢?两个字:财富。或者换个字眼:金钱。尽管“耕者有其田”的理想实现后，确实解决初级形态的温饱，但在全球工业化浪潮前面,这种生活方式很难实现节节攀升的财富潮流。于是，伴随改开与市场活跃的节奏，让资源迅速变成为人们狂热的追捧。爆富的少数人姿态博得了人们羡慕的眼光,还有那潜藏心底里的嫉妒与攀比。水湾沟也发现了储量不算小的煤田，颇有背景且聪明的老赵家也办起了小煤窑。因煤而富的赵家小子飞宇身着一件花格半大衣,手碗上的名贵手表，浑身皆亮丽。富有使他的虚荣心获得统分的膨涨,同时也撑起了他自豪的虚荣楼阁。于是，在人前显摆，从而收获认可与羡慕就有了充足的理由。在酒馆里拿出他城里为官的九叔给的茅台酒,与发小石柱豪饮着。作者用“居高临下”、“慷慨激昂”的词句揭示出这个暴发户的张扬心态和支配意志的强烈表现。当飞宇从怀中掏出几张百元大票子一甩,说“花花，哥有的是钱,都存你这儿”。借着酒劲儿拉住花花的手，重重地亲吻了她的脸颊。金钱的神奇魅力让这个富二代撕下了含蓄内敛的礼数外衣,露出了兽性的狂野。尽管人们称赞飞宇人缘好，但作者对飞宇的描写,透露出了家庭娇纵与金钱润身对青少年一代严重的负面影响。读者也许奇怪,为什么貌美的花花会同意嫁给这个富二代?尽管作者没有对此进行详细的心灵烤问,但在小说的前后叙事中依然有了暗含。其一是花花本钟情于石柱,但石柱家穷,拿不出半点彩礼，带有赌气性质。其二是，几个人毕竟从小长大，了解甚深,飞宇人缘好。其三是，花花丧父，孤儿寡母需要某种依靠,飞宇家的富裕在小山村拔了头酬,飞宇勇敢的表白和举动等综合因素促成了花花的决定。

婚礼自然是盛大空前了。花花看倒婚房的高级布置,联想到城里还有新的住宅,简直像在梦里。“她对眼前的情景十分满意，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然而,嗜酒成性的飞宇,过了婚后甜蜜，竟淡化了作为丈夫的责任感,酒与赌诱惑占有了他的心灵，把冷落与寂寞留给了妻子。婆婆的碎责与丈夫的不堪，让花花心冷了一半；在与女友兰英商量后决定跟随石柱去城里打工去了。“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大”。这就是改革开放这代年轻人，特别是穷乡僻壤的年轻人有了闯世界的广阔舞台。从花花的角度讲,外出打工一方面想在繁华的都市开阔视野,靠自己的艰苦奋斗实现经济独立，另一方面也是在等待自己丈夫的幡然转变。这源于她对婚姻本身的责任感。她没有任性，有的是忍耐没有放弃,有的希望“浪子回头金不换”。作者这样的情节安排,潜涵着对现代青年人视婚姻为儿戏的批判。事实上,花花奋斗的成功与飞宇的忏悔醒悟,终于回到了初心时的幸福，而这幸福又是经过一凡困苦的洗练，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看上去理还乱的纷扰,终究让剪不断的情缘又牵在了一起。也体现了作者对婚姻伦理的强调。

与飞宇形成对照的另一主人翁石柱,虽话语不多,但举止文雅,颇具正义感。当听到村委会主任委托飞宇到城找他当处长的九叔以“修缮当年八路军办事处纪念馆”为名,弄些款项回来修山神庙的荒唐做法,石柱一股火气冲上脑门。把此事告诉了正在给烈士墓扫尘的爷爷,并跑去飞宇家,告诉飞宇这事不能做,这是欺骗国家。正义与邪恶的斗争其实伴随了人类历史的全过程,那怕是在小小的穷乡僻壤。

说来也怪，以农耕文化为主体的乡村,至今仍然残存着泛神崇拜的愚昧习俗,尽管人们在信与不信之间摇摆。而举凡富有之人或权贵者对求神拜佛络绛不绝。这如同西方人干了坏事还想让上帝宽怒一样的荒谬绝伦。

人们对自然环境的破坏，终于受到了大自然的报复与惩罚,一场暴雨,仿佛银河决口,山洪咆哮而来，山神庙瞬间被冲垮.洪水泛滥，如愤怒的苍龙惩罚着不与自然亲近的人们。怒火燃烧的石柱冲着村委主任破口大骂，“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走出山门闯世界的石柱终于有了出息,不仅挣钱供妹妹上了大学，而且开阔了眼界,学习了许多党和国家新的政策，产生了许多新的想法，决心回乡干一番事业，不仅要让乡亲们脱贫,还要让水湾沟重现绿水青山。在村民大会上石柱被推举为新任村委会主任，他誓言要带领大家“撸起袖子奋斗,水湾沟只能变得山青水秀,文明富裕和谐!这是革命前辈的初心，也是我们的使命”。石柱绘制的水湾沟发展新蓝图，贯彻了党中央提出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新思路、新政策受到上级的肯定和支持。尽管前进道路上困难重重,但对于奋斗者而言,正是锤练自己意志和智慧的好教师。造成污染的各类企业在转型升级中获得了新生。在科技力量的支持下,水湾沟新栽的大片果树林硕果累累，八路军办事处经过修缮焕然一新,村里的基础设施建设也上了挡次，适合于旅游的服务项目依次落地,农产品的销路在年轻一代手中如魔术一样别开生面。小说为我们描绘了一幅乡村振兴的新蓝图,也为广大城乡青年返乡下乡干一番事业，指出了一种可供参考的新思路,这不由得让人们回想起伟人那句话，“广阔天地大有做为”。

看完《山水长情》，也让人同时想到新中国成立以来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艰辛探索之路是何等的曲折变化。笔者冠之以”山乡变奏曲"正是想表达三农问题的历史过程。在这样一个历史过程中,人们的命运脱不开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给定的条件,这就是既要适应它又要反抗它改变它的相激相荡的命运之河,如同一首山乡变奏曲引发读者诸多的感慨,并导出一种理性的逻辑思考与批判之中。

（转自 新草原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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