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与杨开慧一共生育了3个孩子,人们最熟知的是牺牲在朝鲜战场上的长子毛岸英,也知道他们的三儿幼年失踪,下落不明,说夭折和走失的各占一半。而二子岸青,是唯一活到和平年代、寿终正寝的伟人之子。
因为低调,毛岸青很少出现在公众眼中,很多事迹也不为人知。作为毛家一众革命烈士中幸存的人,毛岸青自幼吃了太多的苦。
杨开慧、毛岸英、毛岸青
1920年冬天,青年毛泽东和杨开慧喜结连理。这对不同凡俗的年轻男女没有举办婚礼,没有大宴宾客,只是各自欢喜地结合在一起,成为一对新的革命夫妻。
一年后,杨开慧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毛泽东在革命途中并肩前行的战友和最好的秘书。婚后的他们聚少离多,次子毛岸青降生时,毛泽东还在上海为劳工运动而费脑筋。他从信里得知了二儿子降生的消息,给他取名为“岸青”,意思是明媚的岸边。
国共合作开始后,毛泽东在家的日子就更少,和杨开慧的联系也时常中断。在毛岸英和毛岸青两个孩子的童年记忆里,父亲出现的次数实在太少。
毛主席说过:“我们干革命是为了造福下一代,但是为了革命,我们又不得不丢下自己的下一代。”
展开全文
毛主席与毛岸青夫妇
1927年国民党猝然翻脸,共产党员遭受迫害,毛泽东和杨开慧都不得不从武昌离开,毛泽东直接到队伍中去商议新的革命道路,杨开慧则把孩子送回到长沙板仓的母亲家中,在家乡秘密地进行地下工作。
长沙的白色恐怖蔓延,杨开慧带着孩子的目标太显眼,几次都差点被反动派盯上,又死里逃生。
秋收起义之前,毛泽东回到长沙板仓看望家人。这时毛岸英不到5岁,毛岸青刚满3岁半,而毛岸龙尚且没有6个月。
毛泽东和杨开慧在湘江边分离时,心中怀着对革命形势和国家未来的担忧,藏着对彼此的不舍和思念,却不知道这次的生离,也是死别。
当红一军从长沙撤退后,湖南军阀何键带领一众凶恶的返乡团回到长沙,开始对所有红军战士和革命人士的家人进行疯狂报复,毛泽东的家人悬赏价格高达1000大洋,杨开慧只能把孩子全部藏在母亲家里,偶尔才回去看望一次。
1930年10月,回到长沙板仓看望母亲与孩子的杨开慧被特务跟踪,8岁的毛岸英和她一起被抓进了国民党的大牢中,留下尚不懂事的毛岸青带着哇哇大哭的弟弟。
毛岸青每天看着外婆和舅舅早出晚归,渐渐地从谈话中明白自己的妈妈现在的处境,更不习惯的是朝夕相处的哥哥不在身边。
一个月后,哥哥毛岸英安全回家,带回的是从此没有了妈妈的噩耗。
毛岸英与毛岸青
父亲杳无音信,妈妈壮烈牺牲,毛岸青三兄弟成了孤儿,还要面对当地反动派虎视眈眈的监视和威胁。
他们的二叔毛泽民正在上海工作,来信要把三兄弟接到自己身边,由毛岸青的舅妈坐火车把他们送过去。
毛氏三兄弟被安置到中共外围组织中国互济会开办的大同幼稚园,里面都是革命烈士的孩子。为了不被反动派发现,毛岸青三人分别改名为杨永福、杨永寿和杨永泰。
这大同幼稚园的日子并未过多久,毛岸青就切身体会了亲人的又一次死别——年仅4岁的弟弟毛岸龙夭折了。
毛岸龙、毛岸青、毛岸英
彼时二叔毛泽民正在瑞金协助毛泽东筹备第一次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大会,上海地下党顾顺章的叛变让大同幼稚园一瞬间分崩离析,毛岸青和哥哥毛岸英被幼稚园院长董健吾托付给了自己的前妻。
但是董健吾与前妻、妻子共有6个孩子,加上毛岸青两人,抚养一家十几口的重任都压在董健吾身上,原本就吃不饱饭的家庭更加窘迫,导致他的前妻对毛岸青两兄弟时常不满。
这一年毛岸英已经10岁,他带着弟弟偷偷溜了出去,兄弟俩到外面捡废品、捡破烂赚钱,也做过一段时间的报童,就像电视中那样,拿着报纸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卖报。
为了多卖几份,兄弟俩一般不在同一条街上,也导致了毛岸青后来的悲惨遭遇。
毛岸青就像每一个报童那样,一边喊着报纸上刊登的头条新闻,一边在大街上跑来跑去地吸引人们来买。
毛泽覃
“看报看报,赣南残匪已安全肃清,伪师长毛泽覃已被击毙,第八师在会昌俘匪千余……”另一个在大街上卖报的报童大声吆喝着,让听见叔叔名字的毛岸青不由停了下来。
他愣在车马如流的大街中心,又听了一遍那个报童吆喝的话,跑过去用自己卖报的钱换了一份不同的报纸,看到上面写着:
军息:
伪中央区所属伪师长毛泽覃(系毛泽东胞弟)前因我军积极搜剿,乃率领残部,鼠匿瑞金东之黄山口东北大山中,本月26日,经我毛秉文部二十四师团,在该处搜获,该匪顽抗拒捕,遂为我击毙.......
虽然并不认识全部的字,毛岸青仍然确定了三叔毛泽覃牺牲的消息。巨大的悲戚从心头涌起,毛岸青的鼻子一酸,眼泪随之掉落,他想起三叔毛泽覃亲切的笑容,想起记忆力遥远的妈妈,想起天真可爱的弟弟岸龙,一股怒气愤然产生。
大同幼稚园,二排左一毛岸英,右一毛岸青、右二毛岸龙
毛岸青摸出口袋里的粉笔,把所有的仇恨都凝聚到手中的粉笔里,用颤抖的手,在身边的电线杆上歪歪斜斜地写下六个大字:
打倒帝国主义
他把粉笔放回口袋的手尚未抽出,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一名飞奔而来的巡捕毫不留情地把他踹翻在地,骂骂咧咧地威胁毛岸青。
小小的毛岸青一手护着自己怀中的报纸,努力无视身上的巨大疼痛,用胸中尚未平息的怒气对面前的巡捕发出呐喊:“就是要打倒帝国主义,打倒你们这些反动派,就要打!”
听到毛岸青的话,巡捕更加恼怒,他不停地对着毛岸青的脸和头部扇巴掌,鲜红的血从小岸青脑后和嘴角流出。
毛岸英与毛岸青在苏联
这时卖完报纸的毛岸英从远处跑了过来,像一只小牛犊直接撞在了巡捕身上,附近围观的路人们也纷纷指责,那名巡捕不屑地离开了,而毛岸青已经躺在血泊中昏迷了过去。
毛岸英心如刀绞地抱着弟弟坐在地上,一名拉黄包车的工人好心把毛岸青抱到车上,说要拉他们到医院去看。毛岸英兄弟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哪来的钱看病呢,他只能忍着眼泪,对黄包车工人道谢,请他把自己弟弟拉回了一座偏僻的破庙里。
毛岸青不久后就睁开了眼,看着面前哥哥焦急的神色,却说不出任何话,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很疼,却听不到哥哥说了什么——他被巡捕打成了脑震荡,耳朵也被打坏了。
没有条件医治的毛岸青从此落下了后遗症,头部会时不时地隐隐作痛,思维偶尔也会受到阻碍,这个毛病伴随了他的一生。
毛岸青
后来兄弟俩不再卖报,而是帮黄包车夫推车,一直到1936年,已经从儿童流浪成少年的毛岸青两人才被党组织找到。
通过董健吾和张学良的帮助,毛岸青两兄弟被东北军将领李杜一路辗转从西欧带到了苏联,在莫斯科莫尼诺第二国际儿童院上学。这里也是苏联共产党为革命人士和烈士后代而专门创建的一个学校。
这对从小经历了太多磨难、吃了太多苦的兄弟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在苏联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还跳级考入了东方大学。
苏联卫国战争中,毛岸英参军上了前线,毛岸青则参加支前活动,守护哥哥的大后方。
他们从1936年恢复了和父亲毛泽东的联系,毛主席知道他们从小吃了太多苦,尤其是岸青,被警察殴打过好几次。对一个情感丰富的父亲来说,能清醒地告诉自己革命要有牺牲是一回事,但看到自己的孩子受罪总是忍不住难过的。
他尽可能地抽出一切时间给毛岸青两人写信,在信中鼓励他们的学习,还会指导他们去读哪些书,或者偶尔寄一些特产、妹妹的剪纸,就像每一个普通家庭中的普通父子相处一样。
毛岸英回国后,毛主席还会让他把给毛岸青的信翻译成俄文,一式两份地给毛岸青发过去,以免毛岸青不熟悉中文语法。1947年10月,毛岸青回国到哈尔滨学习中文,毛主席高兴地给毛岸英写信表达喜悦和思念。
1949年,毛岸青终于在双清别墅见到了自己分别22年的爸爸,父子二人都激动地落泪,坐在那里说了很久的话。
毛岸青回到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香山公园的汽车队去学汽车,因为他想做爸爸的司机,为他提供出行便利。但毛主席担心毛岸青会损毁汽车,沉默良久还是阻止了他学车的打算。
毛岸青结婚照
后来毛岸青注意到毛主席的文件中有大量的俄文文献和苏联资料,便决定发挥自己的才能翻译苏联的马列资料,来到了中宣部马列著作翻译室工作。
1951年,毛岸英在朝鲜牺牲的消息被彭德怀带回来,毛主席背着人偷偷地落泪,并藏起了毛岸英穿过的一箱衣物,与哥哥相依为命二十多年的毛岸青遭受的打击更大,他在精神方面的问题也加重了。
毛主席不止一次地对身边人诉说过自己心疼毛岸青小时候受过的苦,乃至后来都不太舍得见他。
毛岸青因哥哥牺牲而病情加重,北京医院怎么也治不好,毛主席只能把他送到医院治疗。毛岸青对苏联的生活很习惯,却总是想家,最后还是回到了大连休养。
毛岸英和毛岸青
毛主席在1957年去看了毛岸青一次,父子俩畅谈良久,欢笑声不断。然而毛主席到了晚年后,毛岸青只短暂地在中南海住过一段时间,就搬到了西山。
他们之间的电话和互相问候从未断绝,却很少见面。毛主席曾对女儿说过:
“我爱岸青,也非常同情他,他很小的时候,就跟岸英一块沦落上海街头,受尽了苦难和折磨,曾多次遭到警察的毒打,这些摧残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他苦啊!因为他是我毛泽东的儿子......”
加上毛主席的家庭环境,毛岸青和毛主席的关心一般都通过电话或者工作人员传达。1976年9月9日,毛主席逝世,毛岸青在家里设了个小灵堂,隔空吊唁。
每到毛主席的诞辰和忌日,毛岸青会携带着一家人到毛主席纪念堂看望父亲,每次他都会久久地站在毛主席的水晶棺前,注视着毛主席的面容。
毛岸青夫妇与毛主席的合照
2007年3月23日,84岁的毛岸青离开人世,他家中最显眼的位置上,仍然摆着三张照片:毛岸英、毛岸青与妈妈杨开慧的合照、兄弟俩在苏联和合照、毛岸青与爸爸毛泽东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