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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书信里的流年碎影》竟然使读者爱不释手

□严民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第30届全国图书交易博览会的分会场内却炽热一片。也许是济南爱书人对本土出版社的书籍格外青睐,也许是淡雅的封面和精美装帧吸引眼球,但更多是出于对名家书信的仰慕,这本《名家书信里的流年碎影》竟然使读者爱不释手。望着这火热的场面,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两个字——夏天。

夏天是此书作者戴永夏在我们“好兄弟姐妹”微信里的名字。这个作家群里有孙国章、赵鹤翔、刘真骅、戴永夏、赵和琪和我,大家平时无话不谈,81岁高龄的戴永夏是我所敬重的好兄长之一。

自然界的夏天分为初夏、盛夏和残夏。那就聊聊我所熟悉的“夏天”吧。

初 夏

初夏刚刚冒出的暑气,扫去了扑面的春风,仿佛被静谧熏醉了似的,平淡而轻柔,一如戴兄在《名家书信里的流年碎影》(以下简称“名家书信”)的文字,简洁平淡,抱朴守拙,毫无点染。这些名家的书信真迹弥足珍贵,很值得大加炫耀,然而在戴兄那里却只是正常的约稿往来,他任《中学时代》编辑的职责所在。

戴兄恪守对青少年文学培养的初衷,在上世纪80年代该刊创刊之时,为开设“名人的中学时代”,多次不辞辛劳外出约稿。

“我当时首先想到的就是以《寄小读者》等优秀作品影响了几代青少年的文学泰斗冰心”……从1980年初春至1983年春末,戴兄两次登门拜访冰心老人,以挚诚感动了病中的老人,冰心先生“亲笔撰写的《我的中学时代》一文寄到了编辑部。看着老人那隽秀、工整的笔迹,我真有些喜出望外。”

收到文学大家的书信,戴兄并没得意地溢于言表,却严于律己,话题一转,写到了他在《自然·生活·哲理》一书中出现的笔下误。冰心先生曾为该书作序,她在认真审阅了全书的文章后,“在摘录我的文章时,顺手将原文中的‘失意泰然’,改为‘失意夷然’……所谓‘一字师’者,岂非此也?”

与当下有些作者借用名人效应抬高个人地位相比,戴兄确实显得有些笨拙——但这正是他对名家、学者的解读方式。他在与文学泰斗短暂的会晤中,通过细微的体察,真情的涌动,不断对照楷模来解读、学习、剖析自己。如他在得到“童话爷爷”严文井的亲笔题词后,写下了3000余字的感悟《人生的价值在于奉献——再访严文井》;通过信中的人生磨难,去思考追问该怎样来探索人生、社会、文化,继而坚持“文化的守望”。

这些名家书信,不仅是给青少年的谆谆教诲,也似夏日里的升温,使戴兄得到了人生境界的升华……

日益升温中的初夏,不久便被炎炎的赤日烧成了盛夏。盛 夏

人们对盛夏的形容是火热,持续,漫长……在这为《中学时代》发表名人稿件的漫长岁月里,戴兄也曾经受过挫折,但他从不气馁,依旧努力工作,热情似火,为名家,为读者。

远在1980年,他就去北京向著名教育家吴伯箫先生约稿。74岁高龄的吴老很快寄来了指导中学生作文的文章,不料却在终审时被否决。无独有偶,他也约到了著名作家张炜的《没有围墙的学校》,终审时却被某位领导以“不合要求”为理由撤了下来。这成了戴兄的“心债”,他在忆文《憾事镂心总难忘》中诉说了心中的苦闷:“一个普通编辑也常有违心和不得已的苦衷……”

然而,这苦闷只是像晨雾,很快被朝霞驱散。当火辣辣的太阳升起,盛夏的酷暑依然漫长,持续,持续……

说到持续,我特别想说一说戴兄与我父亲严薇青教授的师生情、编辑与作者情,他们的友谊竟然持续了四十年之久。

在《名家书信》里,戴兄收录了我父亲的10封亲笔书信,再加上他撰写的解读和忆文,占用了这部书中最长的篇幅。

戴兄在20世纪60年代就读于山东师范学院中文系,聆听过我父亲授课。在他做编辑之后,多次热情地向我父亲约稿。那被誉为济南历史文化经典之作的《济南掌故》《济南琐话》以及之后的《新注老残游记》,都是由父亲撰写,戴兄任责编。在编辑和作者之间,大概没有任何人比他们之间的友情更久远。

那是1997年8月,父亲因心脏病发作住院。我在收到病危通知后,急忙给戴兄打电话。他匆匆带着还没有出版的《济南琐话》封面和二校清样来到医院。病床上的父亲拉起戴兄的手,用微弱的声音问:“那诗……改了没有?”原来是书中引用了苏辙的两句诗“连宵暑雨源初接,发地春雷夜有声”,排版时错把“初接”排为“初楼”了。

正如戴兄在《名家书信》所写:“当我告诉先生书中的错误已一一改正时,他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平静地躺了下去……”

写到这里,我已经潸然泪下,敢问世上有哪位作者在病危之时,还惦记着校对清样的错误?又有哪位编辑能在作者临终前,给他一个放心的答复?……这炽热的师生之情、读者与编辑之谊,远远超越了盛夏滚烫的火热和迟迟的不息!残 夏

残夏,是夏季与秋季的转折点。多雨的天气里,空气湿润,不知何时,那郁葱的片片碧绿,被染上了星星点点的金黄。然而,夏日的余热并不想即刻退去,它还在激情燃烧……

是啊,白驹过隙,戴兄已从普通编辑,晋升为高级编审,退休后又为出版社审读书稿。当年去找名家约稿的他,现在也成了散文名家。

别人退休之后,日子过得悠闲悠哉,他却依旧步履匆匆。每天清晨上山健身兼喂流浪猫,风雨无阻。回来后便是戴上老花镜去审读书稿——审读是为付印前的书稿把关,这是出版社重要的工作流程。

我不知戴兄每天会占用多少时间去审读,反正我做晚饭时手机来语音,必定是他。如果我手中有活,不能立刻去接,他就又打电话催促,待我接电,他必谈审读。这时的戴兄或兴奋,称赞他审的这部书内容文字如何之好;或不满,说有的书稿错误多,文字差,对读者不够负责。这时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深感他对审读的极度认真负责……

在我们的“好兄弟姐妹”群里有个规定,为了常相聚,不管谁发表作品,都要请吃烤鸭,当然最多的请吃者必是戴兄。

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戴兄却连篇累牍地在《齐鲁晚报》《济南时报》《老年生活报》等多处报刊发表文章。我不明白他怎么会有如此喷涌的创作激情?难道一如残夏,溽暑不退?其实退又何妨?夏末过后是金秋,秋天是更加丰收的季节!

本该是写拜读《名家书信》的感悟,恕我天性随意,却杂七杂八地写成了作者戴永夏的流年碎影。那就让我赶紧补过,去邀请更多的朋友,一齐来阅读欣赏《名家书信里的流年碎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