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冬季

□菲尔[马来西亚]

我在荷兰住处的后花园有一棵高高的粉红色梅花。三月中，它一天比一天盛放。今早，我突然发现离它不远处的另一棵梅花树也绽放了深红色梅花。

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看院子里飞来两三只喜鹊，在枝头上流连。按照老祖宗的说法，这可是好兆头，喜鹊登枝，喜上眉（梅）梢呀！它们逗留了一下，又展开了翅膀，不疾不徐地飞到地面上。

喜鹊滑翔的姿态甚为优雅，肚子雪白，身体其他地方则黑得发亮，且完美着陆。我动作太迟缓，手忙脚乱拿起手机捕捉它们飞行的美态，奈何已来不及。但我关注到它们的体形比起马来西亚所能看到的喜鹊大得多。或许是气候的关系？在热的地方，最好瘦身，否则飞不高？

三月初抵达荷兰，还以为自己避开了冬天冷飕飕的天气，没想到荷兰的天气不饶人，这几天竟是每日徘徊在5摄氏度上下，甚至还有几个夜晚是零下的。难怪人家说，荷兰是“九个月在冬季，三个月大约在冬季”。一年到头除了夏天会有那么几天升温至20-30摄氏度，平时没有羽绒服就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悲催。所以有人在小红书问，在荷兰已经穿了几个月的羽绒服，请问什么时候可以洗？答：马上洗，因为烘干之后，还需要再穿半年。

我到了没几天，三月中下旬的时候，荷兰还下雪了。早上睡醒，看到窗外一片白茫茫，银色世界是无法言喻的漂亮。但是，融雪后的寒冷，以及必须小心翼翼的路滑，让从热带来的人大呼受不了。因有事出门，还遇上了连绵不断的雨雪。雨雪中，撑伞完全无助于前行，只能暂避到室内，比如火车站、店铺里。可是，我看到荷兰人照旧生活，该上学上班的照去不误，晚上还约我一起去探访朋友。我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打冷战地要求，晚上就别出门了，他们很正经地说，啊，那不是有暖气吗？好吧，可能我被马来西亚宠坏了，在家的时候，下个雨，降个温，只要从日常的三十几摄氏度，降到27、28摄氏度，都兴高采烈地吃打边炉“驱寒”了。

眼前，喜鹊飞走，一会又飞来了，来回多次，特别忙碌的样子，看来这是它们出游的季节。住处的后花园种着很多花草，去年夏天来的时候，满园的薰衣草和其他叫不出名字的花和小灌木丛，还有超级大的绣球花，都特别漂亮；可冬末春初再来，它们却已经凋落。但惋惜之余，发现黄色水仙、粉色和白色的玉兰花又遍地发芽开花了。路边还有许多白色梨花树，小小的一朵朵开满枝头，换季的花草树木，让人目不暇接。难怪人家说，有四季的地方会更关注大自然的韵律。

除此之外，我想，有四季的地方也会让人更加珍惜时间，因为有的事情只适合某些季节去做，错过就要等下一季了。

在这种“冰寒之地”，来自热带的人面对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衣服怎么穿都感觉不对劲。穿了羽绒服出门，可能天气升温；只穿小棉衣，一会儿天气降温；戴了手套，不知怎地走走就丢了一只；戴了帽子，坐个地铁就没了。不穿风衣，下雨下雪；穿了风衣，出大太阳。围巾还要区分冬季风格还是春秋风格。更悲催的是，无论出门还是在外，只有一个“冷”字可以形容我的感受。想把全身拼命裹起来的我，最后觉得自己像是一颗摆放在冰箱里被冻伤的粽子。

画报上和街道上的姐妹们是怎么能够穿得如此随性又自然，充满了洒脱感呢？真的搞不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