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接诊脑出血患者不带担架员带“白事先生”
患者家属:延误救治 我父亲生命垂危
面对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父亲,儿子高飞的内心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恨自己力量太小,在120急救人员不带担架员、袖手旁观的情况下,没能早点儿将父亲送到医院。而更让他感到气愤而又无法容忍的是:120急救人员在来到他家抢救其父亲时,竟然还带着“白事先生”。
1月26日上午,记者来到了齐齐哈尔市第二医院。病床上的高大博只能靠鼻饲注射流食维持体能,除了眼睛偶尔能翻一下外,全身一动不动。
120急救医生 出诊没带担架员
去年11月30日晚,齐齐哈尔市民高大博突然眼球上翻并呕吐。高飞意识到父亲可能是脑出血,赶紧拨打了120。20时左右。120急救车停在了高飞家楼下。
“当时120一共来了三个人,一个男医生、一个女护士和一个穿着深蓝色夹克衫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急救箱、一个氧气泵和一副担架。”高飞回忆说,是他到楼下接的急救人员,并帮着把担架拿上楼。
“初步检查完后,大夫问我准备上哪家医院,并告诉我他们是齐齐哈尔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的。”高飞说,“考虑到如果去齐齐哈尔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神经内科要跑四五公里,而去附近的钢厂医院也就一公里半,所以我决定上钢厂医院。”
“那得你们自己抬患者,我们没有担架员。”男医生见高飞决定去钢厂医院后说。
“打120时我还特意说我爸是脑出血,这种病要让毫无经验的家属抬非常容易加重病情。”高飞说,当时家里只有母亲、老丈人和5岁的孩子,根本没人能搭把手。
高飞恳求男医生帮忙抬病人,可对方称腰有病,抬不了。高飞又央求穿深蓝色夹克衫的男子,该男子说他不是担架员。
“我一个人把我爸整到担架上,他们就站在那看着,一手都不伸。”高飞气愤地说,“当时我喊道‘我爸要是有什么意外,我非跟你们说道说道’!”
“男医生听后,当即就把我爸的氧气管给拔了,三个人撇下急救箱和担架扬长而去。”说到这里,高飞激动得嘴唇直抖。
脑出血患者 手术后仍生命垂危
20时24分,高飞给钢厂医院打电话求助。钢厂医院称,该医院不出夜诊,没有担架员,但可以出台面包车把病人接过来,得家属自己把患者抬下楼。
20时27分,钢厂医院派来的面包车停在了楼下。高飞和老丈人用棉被把父亲兜着勉强抬下四楼,放在面包车上。
20时35分左右,高大博被送到钢厂医院,经诊断为右侧基底节区脑出血,破入脑室系统,出血量约35毫升,建议转院。
20时50分许,高大博又被抬上面包车送往齐齐哈尔市第二医院。
21时40分左右,高大博被送进齐齐哈尔市第二医院神经外科,进行脑室外钻孔引流手术。医生表示,高大博深度昏迷,病情危重,治愈可能性非常小,只能靠白蛋白和血浆维持生命。
“齐齐哈尔市第二医院的医生曾对我说,对于脑出血患者而言,时间就是生命,延误几秒钟就会影响抢救,甚至威胁生命。”高飞说。
警方介入: 120出诊竟带“白事先生”
“当我和老丈人把我爸抬下楼时,好几个P o l i c e站在楼下。”高飞回忆说,P o l i c e并没有立即盘问他,而是帮他把父亲抬上了钢厂医院派来的面包车,而齐齐哈尔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的医生、护士就站在一旁看着。
“警方介入调查是因为120报警称高飞打人了。”齐齐哈尔市富拉尔基公安分局兴隆派出所所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由于事实不能确认,没有立案。
在办案民警提供的讯问笔录上记者看到如下内容:
问:“你叫什么名字?”
答:“于广杰。”
问:“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答:“我是齐齐哈尔市天宇礼仪公司驻齐齐哈尔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工作点的工作人员。”
问:“你到患者家干什么?”
答:“急诊科没有担架员,我是去帮忙,出于好心。”
“于广杰?那个穿深蓝色夹克衫的?他是礼仪公司的?”当高飞从警方处得知,当天出诊的急救人员中竟然有一个礼仪公司的工作人员时感到十分震惊。
“我找的是大夫,礼仪公司的‘白事先生’去我家干啥?”高飞激动地说,“还不就是想等我爸死了,他好抢活儿吗?”
记者调查: 医院聘用“白事先生”?
1月25日下午,记者随同高飞再次来到齐齐哈尔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
该院行风办的一位负责人答复高飞说,他反映的情况院里已经有调查结果了,并拿出一份调查材料递给高飞看。记者看到,调查材料上显示当天晚上去高家出诊的三人分别是:医生,王甲宁;护士,马晓莉;担架员,于广杰。
高飞正要继续往下看,该负责人将材料收回,说,“得请示一下领导,让不让看。”随后,该负责人以院领导都不在为由拒绝了高飞看处理结果的请求。
记者问该负责人:“于广杰真的是你们院的担架员吗?他什么时候到你们院工作的?”
“我也不管人事,我说不清楚。”该负责人回答。
记者与高飞来到该院人事科询问担架员于广杰的情况,一位工作人员在查阅相关档案后回答记者,“没有这个人,可能是刚刚聘用的。”
高飞说,该院副院长胡凯给他的最后答复是,急救中心是医院的自设机构,没有担架员;于广杰是该医院急诊科的聘用人员。至于于广杰具体的工作职责是什么,胡副院长则避而不答。
在医院X光室,记者和高飞找到了正蒙头大睡的于广杰。
“我是什么身份你就别问了,你心里知道咋回事儿就行了……”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于广杰对记者和高飞的提问只是反复说着这句话。
“你不就是天宇礼仪公司的吗?”高飞大声问。
于广杰默不作声。
患者家属: 不排除起诉医院讨公道 "
父亲病危,整个家也乱了。
高飞执意带记者到家里“看看现场”,表明他没有撒谎。
1月25日,记者来到位于齐齐哈尔市富拉尔基区的高飞家。一副担架和一个急救箱还扔在客厅中间,屋子里凌乱、冷清,没有生气。
高飞告诉记者,他认为如果不是齐齐哈尔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的医生不带担架员,并弃发病的父亲于不顾袖手旁观,父亲也不会病得这么严重。事后他曾找到该院反映情况,要求医院对此事进行调查处理,并承担相应责任。
“如果和齐齐哈尔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交涉没有结果,我有可能要通过法律程序为病床上的父亲讨个公道。”高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