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吴楚系列】 (一)柳城金衣门
“南城有人击鼓”一名衙役匆匆来到柳城总捕头吴楚的面前低身附耳道。
“哦?”吴楚放下手里的紫砂壶有些惊讶,柳城的地面一向是风平浪静,虽说前段时间的飞天大盗江晖闹了一阵鸡犬不宁,但江晖已经被逮,现在关押在刑部大狱准备秋后问斩,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么?
柳城的规矩,南城地面是入云手杜威的金衣门说了算,北城则是福威镖局的老当家李旦一言九鼎。几年来相安无事没有大的摩擦,衙门也落个天下太平。
“何人击鼓啊”吴楚拿起了手边的紫砂壶。
“是北城李镖头的千金李家二小姐。”
“嗯?她怎么跑到杜威的地盘去了,还敲了鸣冤鼓?”
这个我也不知道,小衙役面露难色。
吴楚在手里摩挲着紫砂陶壶陷入沉思,这壶虽然看着简朴,但柳城上下都知道,这是吴捕头的心爱之物,别人谁也碰不得。这壶乃是宜兴紫砂名家杨天大妙手而成,十年前,吴楚还不是总捕头,只是当时的总捕头柳蓑衣手下的一名捕快,却凭一己之力,智破砀山十三花,因此被刑部捕司的捕圣于龙渊破格连续提拔为柳城总捕头。
“走,去看看。”
“李小姐,你带着人部分青红皂白擅闯我金衣门,还打伤我门护卫多人,现在要让我等让路,怕是说不过去吧!”
“是你们现派出妖女蛊惑我哥,我哥受了妖女的蛊惑还遭了你们的暗算!”李青衣一脸气愤的指着金衣门一名手持镔铁扇的白衣男子说道。
“李小姐可不要含血喷人,我金衣门多上上下下何时伤过李公子?”镔铁扇笑眯眯得道。
“你还狡辩,我哥昨夜归来,身中你们金衣门的暗算倒在镖局门口,现在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你还不承认么?”
围观的众人大哗,福威镖局的大公子李青松,一把碧波剑和十三路凌波剑法,在江湖上有白衣一剑镇柳城之称,当日福威镖局押送广东给睢阳王的贺寿礼物行至襄阳,在落叶岭和汉江七鬼相遇,汉江七鬼听闻江湖传说其中的金刚舍利塔价值连城,垂涎镖物试图劫道,是李青松一人一剑,击退汉江七鬼,但并未追杀,汉江七鬼不死心,一路尾随,李青松一路击退,后来在即将进入睢阳城时怕镖的有失,施展出了十三路凌波剑法先后废了大鬼二鬼的右手,三鬼四鬼的左腿,这才将镖物押入睢阳城,自此名声大躁。更兼得李青松一身白衣,厚德待人,因此是柳城无数妙龄少女的梦中情人,现在竟然身受重伤口不能言,目不能视,怎么能让人不好奇?
“快把面如金纸的解药交出来!不然我踏平你们金衣门!”李青衣一声娇吼拔剑出鞘。
众人又是一阵喧哗,原来李青松中的的是金衣门的独门迷药面如金纸!金衣门虽然高手不多,除了门主如云手杜威和几个坛主的武功还尚在武林排行一百以内,其余人武艺却是般般,却能在柳城扎住脚,靠的就是金衣门的独门迷药,尤其是以其中的面如金纸为最,号称江湖无人不倒,江湖高手众多,倒也没有人来反驳这句话,高手折在其下自然不说觉的栽面,一般的练家子怕是中了之后难得有命从金衣门出来四处评说。传说这种迷药除了金衣门的独门解药无人能解,若无解药,中者二十四个时辰内便会全身僵硬血崩而死。没想到这白衣一剑镇柳城李青松少年英雄,简述超群,却折在这面如金纸之上。
却见镔铁扇笑眯眯道;那李姑娘是自承李青松公子擅闯我金衣门金地咯?未经允许擅闯我金衣门禁地才会中面若金纸,若是光明正大的来拜访从前门进入又怎么会身中面若金纸呢?
你!李青衣一时语塞。
什么?李公子受伤了?正走进金衣门刀手包围圈的一名粉红纱衣的娇媚女子焦急出声道。
李青衣一脸愤怒:“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妖女!都是因为你这个妖女蛊惑了我哥,我哥才会和父亲吵架,从家里跑出来,没有你,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
“都怪我都怪我。”粉红色纱衣女子闻言目光黯然的喃喃道。
就在粉红色纱衣女子转身离开时,人群中走出一名蓝衫男子,扬声道:“姑娘留步。”
李青衣回头看去,只见来人面容清秀,全无读书人的呆滞之气,眼角含情,嘴角带笑,李青衣竟看的有些痴了。
粉红色纱衣女子闻言回头,见是一陌生男子甚感奇怪,刚准备发问,该男子笑着行了一作揖,“在下吴楚。”李青衣看的有些呆了,这就是自己父亲和哥哥时常提起的柳城总捕头吴楚?怎么会如此俊俏耐看?不自觉得脸上飞起了两片红霞。
只见镔铁扇连忙拱手:“原来是吴捕头来了,失敬失敬。吴捕头上任柳城年余,金衣门尚未登门拜访,失礼了。”
吴楚笑着摆摆手:“白先生说笑了,吴某初来乍到,还没拜会,希望兄弟给杜把头带个信,莫要责怪吴某便是。”
“岂敢岂敢。”镔铁扇慌忙行礼,而后一挥手,金衣门众刀手收刀入鞘。李青衣这时才惊醒,慌忙行礼:“见过吴捕头。”
姑娘不必多礼。
吴楚笑着转头对镔铁扇说:“能否劳烦转告杜把头,这件事吴某来管。”
镔铁扇面露难色:“李家小姐擅闯我金衣门禁地,如果这样让吴捕头把人带走,在下怕是难以向门主交代啊”,吴楚微微一笑,撩了一下袍子,道:“这样可以么?”。镔铁扇先是一愣,连忙笑道:“自然可以自然可以。”随后回头道:“给吴捕头让开道路。”只见金衣门的刀手默默闪出一条路,只见吴楚转头对李青衣道:“劳烦姑娘引路,我去看下李公子。”
李青衣慌忙点头,随后紧跟着吴楚走出金衣门刀手的包围圈,李家的护卫也紧跟而出,李二在走到金衣门刀手身旁时突然回头,对镔铁扇做了个鬼脸,镔铁扇先是一愣,随后苦笑摇摇头。
“你哥哥伤势如何?”吴楚边走便问李二,李二刚刚舒展的眉头瞬间又皱了起来,“不是很好,我们福威镖局上下束手无策,就连我三叔都没有办法,只是说应该是中的金衣门的不传秘术‘面如金纸’,但是他也没有办法配出解药。”
“哦?连‘妙手’朱三都没有办法么?”吴楚眉头一皱。
“嗯,他说面如金纸所用的配方不是毒药,只是让人失去长时间直觉,如果没有解药就会经脉僵硬血崩而死。他擅长解毒,对于这种以麻醉见长的而且其中药材都单一对人体无害的迷药,他大体能知道配方,但拿不准用量,所以没有办法。”李二沉闷的说道。
吴楚嗯了一声,道:“我去看看李公子。”一行人向北城而去。
城南金衣门密室内。
“你来了。”密室内昏暗的烛光下一个长须老者睁开了眼。
“把面如金纸的解药给我。”来者伸出了手。
“你可知道凡擅闯金衣门禁地者,必定死于面如金纸之下。而你”老者声音沙哑。
“我知道。”来者没有一点迟疑。
福威镖局。
吴楚望着床上的李青松眉头紧皱,面如金纸这迷药果然不是浪的虚名,李青松全身经脉运行正常,却是始终昏迷不醒,而且皮肤肌肉紧绷,扣之有金石之声。
“吴捕头可有良策?”福威镖局的三当家妙手朱三关切的问道,
“当着朱三先生的面怎敢班门弄斧,只是这李公子伤口处的结痂竟然也微泛金黄,实在是怪异,”吴楚盯着床上的李青松头也不回的说道。
“报,门口有一人前来送药。说是可以医好大公子。”
“哦?”吴楚和朱三对视一眼,只见朱三慌忙吩咐道:“快请那姑娘进来。”镖手刚刚转身,只见朱三又慌忙叫住他:“等等,我和你一同前去。”
卧房内,吴楚盯着朱三远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不一刻,只见朱三满面笑容的进了卧房朗声道:“真是天不亡我大公子!”吴楚和李青衣抬头看去,朱三身后正是上午在金衣门包围圈中的粉红纱衣女子。
“是你?”李青衣一见是她便又怒不可遏“你来做什么!”
手中的剑随着声音依然出鞘朝着粉红纱衣女子刺去。吴楚大惊失色。粉红纱衣女子似乎也没有躲藏的意思,反而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就在李青衣的剑离粉红纱衣女子脖颈一寸之时,朱三动了。
妙手朱三,江湖传说是神医皇甫端的唯一弟子,医术虽然没有他师傅皇甫端那么出神入化,却有一双巧手,机巧器械,无一不能徒手拆装复原,更兼嫉恶如仇,昔日和凌波一剑李旦,双凤棍侠吴小孟在江湖游历中相识相知并义结金兰,后又一起创办了福威镖局,双凤棍侠吴小孟在当年协助六扇门缉拿通天魔王刘万开的那一战中失踪,江湖相传其落入山谷身亡,但李旦和朱三却一直不相信吴小孟已死,福威镖局二当家的位子一直空着,这一点,很是赢得江湖人士敬重。
朱三本来就站在李青衣和粉红纱衣女子中间,这时却连身子都没歪,在场的人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动的,只见李青衣的剑锋突然仿佛被人推了一把,偏向一边,而剑锋袭来之势荡然无存。
在场的人功力浅薄的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见李青衣剑锋走偏,但是吴楚却看个大概:李青衣的剑锋袭来之时,朱三瞬间出手,左手中指弹在剑身左侧,右手中指弹在剑身右侧,当李青衣剑身弯曲后,左手复弹在剑身弯曲处,一剑三弹指,功力尚浅的李青衣自然把持不住剑身走向,何况凌波剑法走的是轻灵快捷的路子,一旦走偏,空门打开。这一招正是妙手朱三的成名绝技“单指破军”。吴楚突然想起自己师傅捕圣孙圣渊讲解江湖之中空手入白刃的几种方法:巧,顶,卸。讲到最后单独提及了妙手朱三的单指破军,并不完全依靠内力和外家功夫,仿佛是通过寻找对手兵器的破绽而后出手,和江湖中流行的空手入白刃形似神非,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小可。
“好一手单指破军。”只见吴楚拍手笑道。
朱三瞥了吴楚一眼,收手笑道:“吴捕头见笑了。”
“三叔,你这是做什么!”李青衣气愤道。
“青衣,这位姑娘说是来给青松送药,看神情,不像有假。”
“哼!谁知道他们金衣门又有什么幺蛾子。”李青衣还是一脸不相信。
“我是不会害青松的。”粉红纱衣女子满脸泪水。
“敢问姑娘芳名?”吴楚开口道。
“雪霏”
“诸位稍等,我去验一下雪霏姑娘拿来的解药。”只见朱三接过解药匆匆出门。
过了一刻,只见朱三喜形于色的回来了:“原来是少了一钱决明子!”
不等吴楚和众人开口,朱三又继续说道:“面如金纸我研究了一年有余,却始终难以参透其中各位药的分量,刚刚一打开纸包,虽然是粉末,但我还是闻到了决明子的味道,就是这一钱决明子!”
吴楚不禁有些诧异:江湖盛传妙手朱三,闻味辩毒,这一手功夫,果然了得!
得知解药是真的,李青衣赶紧将解药碗端了过来,小步跑向床边给李青松服下。
服下药不过十数息,只见李青松浑身金色开始消退,不到一个时辰,肤色已与常人无异。
只见朱三顺手牵过李青松的手腕搭脉,只是一搭,神色大变!
只见他顺手从怀内抽出数根银针,飞速的插在李青松的各个要穴,吴楚和李青衣等人只见得眼前一闪。
吴楚察觉有异,顺手牵起李青松的手,神情也是大变!
李青松脉搏犹如江水东去,渐渐枯竭,这样下去不过两个时辰,李青松定会精气散尽而亡。
朱三在一瞬间在李青松体内打入十三支银针后,盯着雪霏半晌:“姑娘,这药自何而来?”
雪霏还是一脸诧异之色:“杜门主亲手......”
突然间,大厅有异响,众人回头看大厅,这是后窗却又有一声异响,再回头,雪霏姑娘胸口露出一点小小的箭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