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基尼杀手(上)
前不久,兴达贸易公司的女职员尤美云休了十天年假,独自一人到海南岛去旅游。
强烈的阳光把尤美云的皮肤晒成了深褐色,她回到南山市已是8月底了。她年轻,个子高大,身材苗条,与深褐色的皮肤很协调。
一条金项链在褐色胸前闪闪发光,更使尤美云显得姣美妩媚。
尤美云的父母,尤其母亲希望她早日结婚。可她还想再享受两三年这样的独身生活。
9月5日下班后,她和三个大学时代的朋友去饭店小聚,喝酒聊天。三个人中的一位即将结婚,这次聚会也是为她祝贺。聚会结束时已过了10时。尤美云的家距郊区公园车站步行十二三分钟。在和朋友分手后,尤美云乘车到达郊区公园时已过11时了。
最近,这一带猛增了许多建筑,但时至深夜,站前商店大都关门熄灯了。父亲曾叮嘱过她:
“要是夜间回家一定打来电话,我去车站接你。”
但24岁的尤美云总觉得不好意思打扰父亲。今天她也没打电话,大着胆子往家走。
尤美云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自家灯火,心里踏实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突然从暗巷里跃出。“啊!”尤美云惊吓得喊了一声。与此同时,她的脖子已被人从背后紧紧地勒住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强力拖到了阴暗漆黑的角落里。
尤美云拼命地挣扎,但已无济于事。
2
6日早晨6时7分,南山市刑侦支队的刑警接到了凶杀案的报警:在郊区公园附近的杂木林中发现一个年轻女人的尸体。刑侦支队支队长田春达立即带领部下赶赴现场。
现场附近因建筑工程的拓展,原有的绿树逐渐减少。陈尸的杂木林枫叶尚未红,那尸体躺在微微泛黄的树叶下,全身赤裸。田春达以为她身着比基尼泳装,因为这名年轻姑娘晒得格外褐黑,致使泳装的痕迹特别鲜明,看来如同穿了一件白色的比基尼。
田春达蹲下,将尸体翻仰。这具女尸很性感,修长的大腿,苗条的身材,俏丽的脸朝上,浑身粘满了泥土。
田春达看着女尸,嘴里咕嘟了一句:
“有二十四五岁吧?”他不无惋惜地说道:“太可惜了,竟杀了这样年轻的姑娘。”
发现这具女尸的是位古稀老人。他喜欢早晨跑步,今晨他5时30分开始出门,因有尿意走到杂木林解手时发现这具尸体。
老人叙述了简单的经过后,抽下挂在腰间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这么年轻,怪可怜的。”
“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但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能在车上遇见她二三次吧……”
“是这一带的人?”
老人沉思一下答道:
“我想大概是这一带的人。”
刑警进行了现场拍照,法医也验尸完毕。田春达向验完尸的张法医问道:
“怎么样?”
张法医用手扶了扶近视镜说道:“显然是勒死的,淤血痕迹十分明显,大概是昨天深夜被杀。还有……她被强奸了。”
郝东召唤田春达:“田队长,来这里看看。”
田春达踩着落叶走去,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距尸体十二三米处,有一个浅坑,坑里放着被害人的衣物、鞋子和手提包。郝东戴着手套,正翻弄着手提包里装的东西,见田春达来到身边说道:
“这里有身份证,她叫尤美云,年龄24岁,在兴达贸易公司会计科工作,家住田谷街二巷,离这儿不远。”
“这么说来,她是下班回家途中遭到歹徒杀害的。”
“也许。这里是新兴小区,有空地和杂木林。”
“喂,你过来!”田春达招呼附近一名警察,把死者身份证递给他:“你到这个地方去。如有家人在,请他们到现场来一下。”
田春达看着死者的衣物问郝东:“钱包呢?”
郝东把手提包又检查一遍说道:
“没有发现钱包,可能被凶手强奸后,顺手拿去了吧!”
“是因为抢钱才导致强奸杀人吧?”
“不管哪一种,结果都一样。”
“不,绝不一样。”田春达说道:“歹徒最初的目的是强奸还是抢劫,结果虽然一样,但凶手的类型是根本不同的。”
3
被害者的亲人闻讯赶来了。
被害人的父亲确认了自己的女儿后向警方说道,昨晚女儿没有回家,所以他今天没去上班,正在到处寻找女儿的下落。被害人的母亲一看到尸体就“哇”地一声抱住尸体,放声痛哭。
田春达默默地望着被害人的母亲,听了他们的哭诉后心里十分同情。开始询问他们情况,
死者的父亲说道,昨晚7时的时候,尤美云曾打电话回家,说要到饭店见一下大学时代的朋友。晚上10时又从饭店打电话回来说马上就回家。我说了要去接她,她说不用麻烦我了……”
父亲懊恼地说道。
母亲哭泣着,艰难地从尸体边站了起来。
尸体被抬走了,送去司法解剖。
“受害的尤美云晒得好黑,是到什么地方度假去了么?”田春达问
“她请了年假,到海南岛去玩了。”父亲回答道。
田春达又想:凶手为什么要扒光她的衣服呢?这里面究竟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在查清死者所带物品时,发现被窃的只是有钱包,刚买的手表及衣服、手提包,还有一条18K的金项链全没有丢失。
田春达说:“凶手是强奸被害人才把她剥得精光。如果他的目的只是抢劫完全可以不扒衣服嘛!他的目的是强奸,而且把手表、项链都取下来,要让她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你想想,这里是杂木林,周围有人家,凶手理应尽快强奸完毕,可他竟连尤美云的乳罩也扒下来了,这难道不说明问题吗?”
郝东说:“照你这么说,凶手可能要欣赏年轻姑娘的裸体。因为昨天的月夜很明亮,尤美云的身体富于曲线美,凶手才把她衣服扒光的?可是,为什么连手表、项链都摘掉了呢?”
4
尸体解剖证明,死者确系颈部受压导致窒息死亡。
解剖报告将死者受害时间推定为9月5日下午11时至12时。解剖报告还证实,受害者的下体内留有男性的精-液,由此查出那个男人的血型是B型。
据在车站附近调查证明,尤美云确是昨晚11时06分从电车上下来的。同时也查了住在现场附近的有此类前科的人。
仅在郊区内就有十五六个经常肇事的人:有强奸犯、偷盗女性内衣的变态者。还有流氓犯。
所有有前科的人全都被带到刑侦支队,目的是侦讯他们的不在场证明。侦讯结果,B型血型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现场证明不明确的人,血型又不是B型。因此有前科者全都排除。
尤美云在她工作的兴达贸易公司有两个交往亲密的男子。这两个人不算是她的情人,只是男朋友而已。尽管如此,警方仍然去调查了他俩的“不在场证明”。对30岁的血型B型的科长调查得更加彻底。可是在尤美云被害的时刻,这个科长正和朋友打麻将,已得到证实。
剩下的就是尤美云在海南岛认识的男朋友了。据尤美云的女友介绍,尤美去说在海南岛时与一个男青年玩过冒险游戏。在搜查尤美云的房间时,确实发现了她在海南岛度假时拍的照片。照片中有一个男青年,身材高大,蓄长发,年约二十七八岁。显得筋骨很结实。他身着游泳裤,与穿比基尼泳装的尤美云微笑着并肩而立。
顺着这个线索,刑侦支队又与海南岛的饭店进行了联系,了解当时饭店住宿人的一些细节,这样不知不觉地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
5
9月25日这天下班的时候,职员李元去看一场美国的科幻片。因此,当他在住所附近下公交车时,已过晚上10时30分。归途中路经一所大学的运动场。走到僻静处,突然,从黑暗里冲出一条黑影。李元惊讶地叫了一声,随即被那黑影撞倒在地,嘴上的烟也飞出去了。
“混蛋!”
李元骂了一句,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觉得左臂剧痛,用手一摸,血顺手指滴落下来。他被那个撞倒他的人刺伤了。
李元快步跑进了附近的派出所,要了止血绷带,并向警察报告了情况。警察闻讯立即拿起手电筒,和三木一同来到现场。
警察打亮手电,一面照李元倒下的地方一面问道:“你看清对方的脸没有?”
“没有,因为我停下来点烟,有风,我用手捂住低头点火,所以没顾得上看对方的脸就被撞倒了。”
“你的伤是凶手砍的吗?”
“是的。”
“凶手个子高矮?”
“没看清,也许跟我差不多。1.70米左右。”
“那人有多大?”
“从他的力气来看不可能是老年人,我的体重有130斤呢,他一下子就把我撞倒了。”
“嗯。”
“深更半夜的,他在那黑暗地方干什么呢?”
警察一边用手电照射那黑暗地方,一边走过去。李元也跟随其后。
突然,警察“啊!”地叫了一声,手电筒的光圈停在地上躺着的一具呈“大”字型的赤裸女人的身上。这是个年轻的女人,完完全全的裸体,比基尼泳装的白痕在晒黑的皮肤上特别鲜明。
李元从警察身后屏声息气观望着。
警察弯下身子去按她的脉搏,又用耳朵贴在胸前仔细听了听。
“死了?”
李元颤抖着声音问道。
警察没回答问话,仍在对尸体进行检查,最后站起来对李元说道:
“请你等在这里。”
说着他把手电筒递给了李元。“是杀人案,我马上向公安局报告。”
在警察打电话时,李元把手电筒的光圈照着尸体,心情极度惊恐。等神情安定下来之后,他才认真地观察起这具女尸,心想:“好漂亮的身材呀!”
这具女尸泳装痕迹鲜明,胸部丰满,下腹部白而细嫩,给人的直觉性感极强。她的两腿叉开着,一定也是被强奸了。
7
市刑侦支队支队长田春达在观察尸体后很快联想到一周前在发生的那件杀人案。因为受害人晒黑的皮肤和比基尼泳装的白痕与那个案件太相似了,甚至比勒杀的痕迹更令他注意。
“罪犯太可恨了!”
同来的刑警郝东愤然地说道。
勒紧脖子的痛楚使得被害人脸型扭曲了:舌头向外伸着,呲着牙齿;眼球溜圆,突出眼眶。地上的一边散落着被脱下的衣服和肩包。郝东立即检查了背包里装的物品。在化妆品、手帕和零用钱袋中找到了定期车票夹,里面装有学生定期车票。被害人名叫谷清,20岁;她是南山大学英语系三年级的学生,住址是附近学校的公寓。
为了确认被害人,刑警立即把学校公寓的管理人员叫来了。在管理员未来的这段时间里,法医进行了尸检。调查组的人员忙着现场拍照。凶手也许戴了手套,现场没发现任何指纹。只有地上发现一道匕首插过的口子。被害人的三角裤有被刀割裂的痕迹,可能是凶手嫌脱下麻烦,用匕首割裂了。
公寓管理员脸色苍白地赶到了现场。他确认了死者是谷清本人。“她家经营一家大商场。家里每月都汇上万元来。”管理员补充道。
听了管理员的叙说,田春达心里琢磨如果每月有这么一笔钱,她应该过着相当富裕的学生生活,但她的皮包里只有零钱,想必是凶手盗走了钱包。
尸体解剖报告是次日下午送到的。死亡原因确定为勒杀,死亡推定时刻是12日晚上10时到11时。
受害人确实遭到强奸。从阴道内残留的精液可辨知凶手的血液是B型。和郊区公园所发生的案件颇为类似。
刑警们在一起研究了案情。
“先确认这两件案件的共同点吧?”
田春达面对黑板说道。这样似乎可以让凶手的形象浮现出来。
“第一是凶手的血型。”
郝东说道。
“凶手血型B。”
田春达在黑板上写下这几个字。
“两件案件都发生在星期五。”刑警向海洋说道。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田春达说道:“我们就把这次的凶手称为‘黑色星期五’好了。也许星期五含有什么意义。此外还有什么吗?”
“还有……”郝东说道,“这两起案件凶手都把被害人的衣服扒光。最近发生的另一起强奸杀人案,凶手只裸露受害人的下半身,与这两起完全不同。”
“你认为这点显露了凶手的性格?”
田春达颇感兴趣地问。
“虽然不一定这么说,但也值得注意。第一件案件,也许如孟晓春所说,凶手杀人后想抢劫和摘下手表,但因是女表怕被追查又扔掉了。似乎没有杀人抢劫的意思。我认为凶手的动机是让女的完全彻底的赤裸。”郝东回答。
“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田春达追问道。
“不知道。”
郝东老实地答道。
“除此以外,关于凶手还有什么可疑之处没有?”田春达看着大家问。
“从受害人方面看,这两人都晒得很黑,泳装痕迹非常明显。”孟晓春补充了一点。
“第二个受害者谷清夏天也到海边去了吗?”
“去了。她跟朋友到青岛度假两周。”
“一起到青岛的朋友是女的吗?”
“三男三女,全是大学生。”
“其中有没有被害人的男友?”
“她似乎和南山大学的学生历海很亲密。经过调查他的血型是AB,也有不在场证明。”
“其他两个男学生呢?”
“为谨慎起见我也调查过了,这两个人的血型分别是A和B型。那位B型血的学生,9月10日开摩托带女友兜风,发生了车祸,现在还住在医院里,不在现场证明十分明显。A型血的学生是另一大学的,他说9月12日晚上10时到11时在家看电视。不在场证明明显不明确,但血型不同,而且该学生很讨女孩子喜欢,他不太可能发生强奸的事。”
凶手是没有女友的孤独者,还是对年轻姑娘怀有特别的憎恨呢?田春达想。
田春达把南山市的地图摊在桌子上,在发生案件的两处画了圆圈。
刑警们凝视着地图。
“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从目前情况看,两个受害人的情人或男友都有不在场证明,血型也不一样,可以解除怀疑。你们认为凶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田春达问。
“我看有可能是与两个受害人有关系的男人伪装成路人,强奸后再杀人灭口。”郝东提高声音说道。
“两个杀人现场相距那么远,这一点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
向海洋说道:“如果说第一个凶手还可以怀疑是现场附近有前科的人,但经过调查都否定了。可第二个凶手杀人为什么选择在距离第二次行凶很远的地方呢?”
田春达认真听着并思考着。
郝东说:“另外还有疑点,那就是两个受害人与凶手的关系,这是值得认真考虑的。也许受害者常去的店铺的服务人员就是凶手;也许超级市场、美容院、咖啡店都是我们缉拿凶手的着眼点;还有就是车站的收票员也值得怀疑。我们可以设想,如果某男人多次见过受害者,并对她起了奸淫之心,受害人却不搭理她,那男子受到了冷遇便怀恨在心,以致发展到强奸杀人的地步,你们以为呢?”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如果店铺的休息日是星期五,郝东的看法就对了。”
“那也不一定,两个现场相距太远,这是事实,很难认为在郊区公园和南山大学附近的两个店铺由一个人同时做店员,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议论结果莫衷一是。案件还是一团谜。
为什么案件发生在星期五呢?受害人与凶手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凶手是偶然路遇杀人,还是见年轻姑娘就杀呢?如果是以强奸为目的,为什么奸后又非要杀死对方呢?
综合上述疑问,田春达不得不安排刑警继续在现场附近进行侦察。
9
自两起案件发生后,一些媒体便做了新闻报道。一家媒体还耸人听闻地加上特大标题:“凶手在下个星期五,9月19日再选出新的牺牲者吗?”……
田春达面对这些五花八门的新闻报道真有些痛心疾首了。他深怕会有邪恶蠢人真的去模仿凶手。值得庆幸的,一直过了星期日,也没有类似案件发生。
9月17日星期三下午2时,搜查总部突然收到 。信封中只有一张信纸。纸上写道:9月19日,黑色星期五!
信纸上只写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这是玩世不恭的家伙在恶作剧呢,还是凶手继续向警方挑战呢?田春达望着这封短信深思着。
这封信字写得很难看,但笔力很强,肯定是写信人紧握笔用力书写的。
写信人没留下地址和姓名。田春达一边琢磨着一边把来信递给了郝东,说道:“他们几人都去查访了,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郝东接过信件,看着挂在墙上的日历明确地说道:“9月19日正是本周的星期五。”
田春达点了点头:“是的。”
郝东接着说道:“假如这封信是凶手向我们挑战的话,那这个星期五将有第三个年轻姑娘遭到强奸和杀害。”
田春达问道:“你不认为这是寄信人的恶作剧吗?”
郝东摇了摇头:“假如是恶作剧,他把信投到媒体比寄给警方更容易引起震动,而且那才真具有戏剧性呢。”
从客观上看,投信人既然只寄给了警方,那可能就如郝东所说,可以认为是凶手在向警方挑战。而且凶手不写多余的话,只写“9月19日,黑色星期五”。这样直接,更令人担心。田春达觉得郝东的见解有道理,又问道:“我如果同意这是凶手向我们挑战,郝东,你以为这凶手是属于哪种类型的人?”
郝东想了想说道:
“老实说,这凶手的血型和我相同。”
“哦,对,你也是B型血!”
“我曾听说血型相同的人性格也相近。如果这样的话,那凶手的性格就很像我了。”
田春达马上接道:“那就是说,凶手平时严肃正经,很执拗又很敢干。”
郝东又补充说道:“反过来说,则是粗野、不近情理、顽固而且爱胡来。”
正当田春达和郝东谈话的时候,到第一现场附近查访的向海洋和孟晓春回来了。
10
南山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郑大山在办公室同田春达谈话。
“怎么样?找到凶手的线索没有?”郑大山问。
田春达认真地回答:“很遗憾,还没抓到什么线索。”
郑大山问道:“难道没有亲眼看到凶手的人吗?”
田春达答道:“目前亲眼看到凶手的只有一名上班族。但这位目击者只提供了凶手170厘米的身高,仅仅这一点是不可能把怀疑的范围缩小的。”
郑大山又问道:“那么,关于那封来信又怎么样了呢?”
田春达答道:“我们断定是凶手寄来的。”
郑大山又问道:“是凶手的挑战书吧?”
田春达答道:“可以这样认为吧。”
郑大山点了点头说:“可要是真出了第三个受害者,警察一定会挨骂的,因为警方在凶手的挑战中失败了。凶手已做了预告。警方却不能防止。”
田春达说道:“可是,至少目前我没有充分的把握能防止第三件案件的发生。”
郑大山问道:“真的没有吗?”
田春达严肃地答道:“确实没有。我认为下次受害的仍然是年轻的姑娘。但我们只知道这一点和犯罪的时间,既不知道谁是受害者,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受害,所以确实不好防止。”
郑大山又问道:“没查清两个受害人与凶手的关系?”
田春达答道:“还没有。”
“有没有流窜杀人的可能性?”
田春达说道:“我想这种可性很大。”
“对于此案你还有什么看法?”郑大山又问了一句。
“人们只怕出现第三个受害者,但却不知预防有多困难。我们的刑警为调查案件脚都跑肿了,还被有些人指责无能……”
田春达话中带了些怨气。
“今天是17号吧?”郑大山问道。
“是的。连今天在内还有三天,我们将全力以赴,希望能抓住案犯的有关线索,以防止案件第三次出现,但也不能过于乐观。”田春达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那好,就拜托你了。我不希望再让年轻的姑娘死去。”郑大山说道。
“我们会尽力去破案的。”田春达说完即想起身告辞。
郑大山握住田春达的手说:“你们辛苦了,再努把力。”
田春达点点头,走出办公室。
12
近日以来,最使田春达头疼的是那可怕的星期五正分分秒秒地逼来。尽管田春达他们已竭尽全力,那个飘忽不定的魔鬼无论怎样查访也找不到新的线索。唯一的目击者——那名男职员也没有提供出很具体、很有价值的证据来。刑警已经几次拜访他,让他尽量提供出些什么,但终未能奏效。
市民们也向警方反映了不少情况。有人在电话中模棱两可地说,自家住宅附近常有一个男人徘徊,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年轻女人,他们怀疑是强奸杀人的凶手,要求警方去查办。有的人更肯定地说,住在某处公寓的男子就是凶手……
田春达一一派人去调查了报告人提供的地址,结果都与此案无关,其中还有女人跟男友吵翻,气愤不平打电话指控男友是杀人凶手,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在一无所获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凶手预告的可怕的星期五——19日来临了。
这一天从清晨就开始下雨。田春达因睡眠不足,红着眼睛注视着窗外濛濛的雨丝,心里暗想,如果那凶手是讨厌雨的人就好了。如果讨厌雨,他可能一整天都闷在家中,这样第三个受害者在今天就幸免了。可天不随人愿,也好像有意嘲笑田春达一样,中午刚过天就晴了。前两件案件都发生在夜里10时到12时之间。田春达仍认为这是个最危险的时间段。因此,南山市的各派出所在今晚都增加了巡逻人员的次数,还专门派人的在黑暗的巷道里蹲守。
时钟无情地走动着,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向前推进着。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凶手住在第一现场和第二现场一带,也没有任何证明判定凶手仍在上述两个地点作案。但对第一第二现场还是不能忽视的。
留在搜查总部值班的只有田春达和郝东两个人。他俩心似油煎,因为不安的等待比外出巡查更令人心焦。
“9时30分了。”
田春达看看手表轻声说道,又点燃了一支烟。他办公桌上的烟缸里已堆积如山了。郝东默默地为田春达倒掉了烟灰,又顺手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望着长空说道:“好美的月夜呀!”
田春达心境不佳,凝望着苍白的月光,仿佛看着不祥之物一样。前两个案件发生的晚上,也是这样的月夜呀!尤其是第一件案件,凶手把尤美云扒光,可能就是在月光下欣赏她那晒黑皮肤上明显的泳装痕迹的。
今晚凶手是否正在暗夜中到处走动,寻找新的牺牲者呢?
过了10时,又过了11时,仍没有任何报告传来。
虽然没有报告传来,田春达沉重的心情并没减轻。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田春达拿起听筒脸色顿时骤变。
第三起案件终于发生了。
案件发生在一幢出售中的住宅的二楼。
这里有三幢样式相同的二层小型住宅。楼边竖立一块广告牌,上面写着“高级住宅出售中”的字样。
安居住宅公司的职员边庆,每天早上7时都要来检查一次住宅。一般在上午10时后向顾客举行住宅情况说明会。因为常有野狗在夜间钻进住宅,所以他查看住宅已成惯例。
由于昨夜下雨,住宅区一片湿气。边庆从右边的房子看去,没发现什么异样。当他查看第二栋中间的二号楼时,嘴里喊了一声“糟糕”。因为接近后门的窗玻璃被打破,窗锁也被卸掉了。他脑中立即闪过一个念头“是否是一对无房的情侣来这里过夜”?
边庆打开后门走进楼房,发现地板上有淡淡的脚印。脚印沿楼梯向上,边庆也追踪上了楼梯。
在二楼一间敞开的房间里,边庆又“啊”地喊出声来——一个全身赤裸的年轻姑娘,躺在地上。
她已死了。
这起案件同前两起一样,被勒死的年轻姑娘全身赤裸。
她的身高约1.60米,体态苗条匀称。双腿叉开得很大,有明显被奸污的迹象。死者全身晒得很黑,比基尼泳装的白痕非常清晰,被扒下的衣物揉成一团,扔在房间的一角。
田春达和郝东俯视着脚边的女尸。
田春达神情凄然地问道:“知道被害人的身份吗?”
警察郝东回答道:“查过死者的皮包,她是一家叫‘月光’的夜间俱乐部的女招待袁丽,年龄30岁。她住在附近的高级公寓,我可以带您去。”
袁丽住的高级公寓是座七层建筑的富丽堂皇的大楼,离杀人现场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如果受害人不是从店里回来遭到不测,那她本来很快就可以回到住处的。她住是二室二厅的房间。
作为夜间俱乐部的女招待,田春达认为房间布置得一定很华丽,但想不到竟相当朴实,三面镜和衣橱似乎也不十分昂贵。
“看来她的储蓄也许不少。”郝东说。
他们打开衣橱的小抽屉,仿佛要印证郝东的话一样,竟找到将近30万元的定期存款折。
在房间里还找到了出租保险柜的钥匙,看来她连珠宝也寄存了。
“不管存多少,被凶手杀了,一切都没有用了。”郝东耸了耸肩说道。
“你认为是流窜作案吗?”
田春达打量着房间问郝东。
“我认为和前两案是同一个凶手。可形式不是和流窜杀人一样吗?我不认为这次的受害人和凶手彼此认识。可能在夜里很晚的时候被杀,受害人和凶手是偶然遭遇。”
“你是说,对凶手而言,第三个牺牲者不管是什么人都行吗?”
田春达沉稳地反问道。
田春达喜欢听部下的意见;而且喜欢听跟自己想法相反的意见,因为这样可以避免主观武断。一般案件负责人喜欢听和自己意见一致的,这种人也许较普遍,但田春达认为对案件或凶手有几种不同说法反而比较有参考意义。
“不错。”年轻的郝东警察明确地答道。
田春达笑了笑,他喜欢明确表态的人。
“能谈谈你的理由吗?”
“三件案件的凶手显然是同一个人。”
“你再说下去。”
“我有两个想法,一是凶手认识这三个受害人,出于某种原因接连杀害。但我觉得这种想法没有说服力。”
“为什么?”
“前两个受害人是女大学生和公司职员;和这次的俱乐部女招待比起来看,身份不大相同;而且三人的住处也不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很难认为凶手和这三个姑娘有什么必须杀害的关系。如果憎恨到要接连杀害三个认识的女人,那么先奸后杀又很不合逻辑。”
“还有呢?”
“我的另一种想法是凶手根本不认识受害人。这个想法和这次案件完合符合。我想凶手是一个年轻人,孤独,不善言辞,所以没有女朋友,也许曾被女人背叛过。”
田春达点了点头,“刚才你说有凶手认识被害人和完全不认识的两种假设,还有另一种假设吧?”
“什么假设?”
“你想想看吧。”
田春达拍了拍郝东的肩膀。田春达又说:“这次的受害人的皮肤也是晒得很黑;比基尼泳装的痕迹看着很明显。”
郝东说:“我也有同感。不过这可能是偶然的一致。现在是9月,夏天时的女孩都到海边去,不被阳光晒黑那才怪呢!”
田春达说:“可这次的受害人是夜间俱乐部的女招待。一般来说这种职业的女人都不喜欢晒太阳。当然也有例外。个别女招待以晒黑的皮肤自豪。但是这种为数很少的女招待竟然被杀,似乎太偶然了。”
“那么,你认为凶手早就知道被害人的皮肤晒得很黑了吗?”郝东问。
“就因为我不能断定才觉得为难呢!”
田春达心里并不认为凶手与被害人认识。杀害认识的人,凶手会用手帕或衣物盖住死者的脸部,尸体也会被掩埋起来。因为尸体一旦被发现,她的周围人会首先被怀疑的。可这次的凶手却不同,既没有隐藏尸体,也没有掩盖脸部的做法。看来凶手和受害人不可能有亲密来往。但凶手又是怎么知道三个女人都被晒黑的呢?因为脸部晒黑吗?可三个女人都是夜间遭到袭击的,夜里怎能看清脸部呢?尤其是这次的受害人职业是俱乐部的女招待,已将脸部进行了化妆。也许凶手是公共浴池的工作人员。但说到公共浴池也不合情理,因为三个被害者的家里都有洗浴条件,而且三个人居住得相去甚远,很难同时到一个浴池里洗澡。
这些结论都是否定的。但田春达仍然没有放弃凶手知道被害人皮肤晒黑的想法,因为这三个年轻女人的裸体都晒得那么黑是确凿的事实!
13
郝东在外出调查回来后对田春达汇报说:“据说第三个受害人在店里已列为第三号人物,男性关系相当复杂。仅在她房间里找到的名片就超过100张。”
郝东说完将用橡皮筋捆着的名片放在了田春达的面前。
“凶手能在这些名片中吗?”
郝东一张张地翻阅着名片,一边看着田春达。
“如果凶手在这当中,那他一定认识第三个受害人。”
田春达说完又转问郝东:
“我向你说过有第三个假设吧?就是凶手可能认识三个人中的一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假设凶手与第三个受害者有很深的关系,可能是这捆名片中的一个人。凶手想杀她,但是一经杀害,自己立刻会受到怀疑。所以首先强奸并杀害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在星期五这天杀人,也许是为了加深人们的印象。虽然这么说,但也只是一个假设。必须先清查一下这些名片的主人。”田春达说道。
当天傍晚,第三个受害人的解剖结果送来了。死因是绞勒导致窒息死亡。死亡时间确定为夜里11时至12时,受害人被强-奸,从阴-道中查出了血型为B型的精-液。
这次案件与前两次完全相同,证明凶杀确系一人所为。
由于第三次案件的发生,媒体和市民们对警方的指责越来越厉害了。
田春达对部下严肃地说:“在下个星期五前,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凶手。为此,我们必须尽快查清那些名片。”
“队长认为凶手在那里边吗?”
“老实说,可能性只占百分之五十。可前两件都没有任何线索,因此我们才束手无策。这次终究有了一百多个男子,也许凶手就在其中。”
这一百多张名片人员的社会关系相当复杂,尤其是社会地位较高的人,他们极力否认与受害人的关系。也有人还装糊涂,说别人滥用自己的名片。
调查的范围日渐缩小。星期三,调查组的目光盯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叫左白,32岁,是“森林美容院”的发型设计师。
刑警对左白进行调查后是这样汇报的:“他从27岁起曾赴韩国学习两年,在那里学习发型设计后回国。从去年开始担任森林美容院的发型设计师。”
在郝东进行汇报的时候,向海洋把左白的半身照片分发给侦破组的成员。
“长得不错呀。但他的神色相当阴沉。”田春达瞥了一眼照片说。
“是的。美容院的人也有这样的看法。左白的确有时流露出阴郁的神色。据我们调查,他18岁和19岁时曾因流氓罪而被逮捕。”郝东说。
“血型呢?”田春达指着照片问道。
“B型。”向海洋答道。
“这么说他具备了凶手的条件。”
田春达说道。
“是啊,田队。”郝东深深地点了点头,“他身高1.73米,体重60公斤,稍瘦,但很有力气。更为重要的是他在对女性进行流氓行为时,都是企图剥光对方的衣服。”
“他和第三个受害人的关系呢?只是夜间俱乐部女招待和客人的关系吗?”
田春达问道。
“不,不是的。”
“是什么?”
“据说受害人常到左白工作的森林美容院去。店中负责接待的女孩子这样作证。”
“左白自己怎么说?”
“他承认她是顾客之一,没有特别关系。他说名片可能是她第一次来的时候给她的,属营业用的名片。这可能是实话。”
“左白去过她服务的夜间俱乐部吗?”
“据‘月光’俱乐部的女招待说,他好像没有去过,因为她们的印象不深。”
“这次案件发生时左白在干什么,他有‘不在场证明’吗?”
“三林美容院营业时间从上午10时到晚8时。第三个被害人被杀的9月19日也是下午8时关店。左白说,这天他直接回家看电视。他单身住在东大桥的高级公寓。”
“他和前两个受害者有没有什么关系?”田春达又问道。
郝东摇了摇头:
“还不知道。左白说他根本不认识尤美云和女大学生谷清。”
“问题就在这里。”田春达冲着郝东说道,“必须再到森林美容院去一下。”
七
当天,田春达带领郝东等来到了森林美容院。
美容院规模很大,光发型设计师就有男女10个人,客人并排坐在转椅上做头发。
田春达和郝东会见了这家美容院的经理林霞。她年近六旬,是个身高体胖的女人。她很自豪地说在全国有五家分店,还向他们赠送了宣传美容院的小册子。一见面,她就显示出了女老板的应酬能力。
“昨天也有警察来,是同样的事吗?”
林霞用涂了丹蔻的粗胖手指抓起一支烟点燃。
“是的。想和你谈谈左白 。”
“他是优秀的发型设计师,是我店的骨干。他在韩国学习两年,的确造诣很高。”
“是哪一位?”
“从右边算来是第三个,正在工作的那个人。”
田春达转眼去仔细观察那个青年。看来他比照片更英俊,是个富有吸引力的青年。他一面修整一名中年女人的头发一面和她聊天。从镜子里可以看到那个女人的笑影。
“他的手艺一定很受客人欢迎吧?”
“是的。指定他做头发的客人很多。一些女明星和富婆都是他的崇拜者。”
“他的性格如何?”
“这个嘛……我看他是直肠子的青年人。我这里以客人为主,如果他再稍微有礼一点就更好了。他似乎太沉默了一点了。”
“他的收入是多少?”
“我每月付他8万元。”
“相当不错的呀。”
“以他的手艺这笔薪水是应该的。”
“收入多,又是走在时代尖端的职业,很受女性欢迎吧?她有特定的女性朋友吗?”
“我已经向昨天来的警察说过了,我从不过问从业人员的隐私。不过我想他没有特定的情人。”
“为什么?”
“他很受中年妇人的欢迎。如我刚才所说的,那些都是大人物的夫人。她们都很敏感,绝不会喜欢有情人的男人。”
“那他常跟这些贵夫人来往喽?”
田春达问道。
“啊,这个嘛……”
林霞微微一笑。
“这儿有一般公司的女职员来吗?”
田春达想起了第一个死者——女职员尤美云。
“当然会有。因为我这儿的价格并不那么贵。”
“女大学生呢?”
“富有的女大学生也常常来。”
“这个姑娘来过吗?”
田春达把尤美云和谷清的半身照片并排放在了林霞的面前。
“这个……”林霞扶好眼镜仔细看着,“这两个人是报上登过的人吧?在星期五被杀害的?”
“是的。”
“我想她们没有来过我这里。你们了解过吗?”
“不,不知道,所以才来查访的。”
“大概没有来过,我这么想的。”
林霞说话时的口气显得毫不自信。
“左白在这儿一定交过履历表吧?”
“嗯,当然。我使用从业人员从来是慎重的。”
“让我看看好吗?”
“请。”
有子把田春达和郝东引进经理室,从房间的陈列橱中取出成册的履历表给他们看。
田春达和郝东看完了左白的履历表,里面没记载他未成年时的资料。
“这履历表是他本人写的吗?”
“按规定是要本人写,应该是他自己写的。”
“借一下这份履历表可以吗?”
有子惊疑地点了点头。
11
刑警把左白的履历表和匿名信进行了比较,因不能确认,又送交技术鉴定室去鉴定。
一名警察送来了 。信是写给刑侦支队的,没有寄信人的名字。
田春达拆开信封,只见信上写道:
9月26日 星期五杀手
显然和上次的来信完全一样。无论信封、信纸和笔迹都同出一人之手。
“他妈的!”郝东愤怒了一句,“简直是拿警察开玩笑!”
“显然是凶手对警察的挑战书!”向海洋也气愤地说。
“怎么办?”
“还是查一下信上的指纹,然后和左白的指纹对比一下。”田春达说着抬眼看着墙上的日历。
在9月5日、12日、19日这三处都画了红色的圆圈。
这三个日子,是受害者蒙难的日子。三个红圈如同三个绞索,绞得刑警们喘不过气来。
今天是9月24日星期三,距离预告的星期五只有两天时间了。到底能不能再发生第四起案件,这对田春达和刑警们来说几乎是茫然无知了。
第二封信和左白有关系吗?
左白究竟是不是凶手?
12
9月25日,星期四。向海洋和孟晓春两名刑警终于查访到了和左白关系重要的一件事。这件事表明第二名被害人谷清和左白有联系。原因是左白曾到南山大学去教女学生化妆,讲授新发型,并和学生们进行了现场表演。据谷清的同学说,她曾是当时的模特儿。
“左白自己怎么说的呢?”田春达问向海洋。
“他承认去过南山大学,却说记不得谷清这个女大学生。”
“对女职员尤美云和女招待君袁丽他仍然否认认识她们?”
“他说她们也许到过店里,但名字和容貌都没有印象了。怎么办明天就是26日星期五了,如果他是凶手,明天准会杀死第四个姑娘的。”
向海洋担心地说道。
“逮捕他行吗?”
年轻的郝东问田春达。
“现在还不行,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是罪犯。一切只是可能,这样是不能逮捕他的。”
田春达面部表情十分难看。
“以‘另案’的名义逮捕他可以吗只要拘留明天一天,不发生那种案件,就能发现左白是不是星期五杀手了吧?”郝东说道。
“不能轻易行动啊!”田春达苦笑道。
“可如果他是星期五的杀手,这样置之不理,明天真的再死一名,我们怎么交待呢?”
“另案逮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孟晓春插了一句。
“他有车。我可以利用违反停车规定为由,或者找个其它的理由,明天一定把他关起来。”
田岛胸有成竹地说道。
“另案逮捕的办法可以考虑。但今天要下功夫再查查左白的身边的事儿。”
田春达最后说道。
13
田春达问调查回来的郝东:“你知道左白和星期五有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美容院的休息日是星期二,不是星期五,而且似乎是星期五他也没去干什么,只是偶尔和同事打打麻将。”
“星期五的罪行是单纯的、偶然的吗?”
“强奸第一个女人在星期五,这可能是偶然的。第二、三次的犯罪也在星期五,这个一周的时间有可能是凶手性欲的周期。袭击年轻姑娘,强奸后杀害,凶手得到了满足。可过了一星期,又忍受不住而袭击第二个女性。凶手可能会如此反复吧?”
“如果这样,这个星期五他又要强奸杀人的。”
“我想会是这样的。”
“我的意见是明天跟踪左白。”田春达对郝东及其他刑警说道,“彻底跟踪从美容院下班后的左白,绝对不要被他发觉。见过他的人要化妆,希望全体人员全力以赴。如果再出现第四个受害者将是我们警察之耻!”
14
第二天,9月26日,星期五。从清晨起天空就阴沉沉的。侦破组的刑警都已化好妆,只等待令出发了。
森林美容院上午10时开门。左白裕一郎11时才上班。
女刑警孟晓春化妆后以客人的身份来到森林美容院,指定要左白做头发。
她做完发后回刑侦支队向田春达汇报。
“左白的态度没有变化。”
25岁的女刑警一边抚摩着做得很漂亮的头发一边说道。
“和你说话了没有?”田春达问道。
“说了。他问了我的名字,还问我是不是女职员。接着他告诉了我他在韩国的生活。”
“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是个自我表现欲很强的人。他不停地说在韩国如何如何,因此显得很浅薄和没趣。”
“他和你谈话时的情态怎样?”
“说话断断续续,自己没兴趣的话题就心不在焉。他是个典型的自我表现者,以自我为中心,是个很不适合结婚的类型,我还认为他是个没有同情心、不会体谅别人的人。”
“你说的不严重吗?”
“作为女性,我从本能上能体察出他是什么性格。反正我决不会和他交朋友。”
夕阳西下,整个南山市都已陷入了暮霭之中。
森林美容院关店了。刑警们各就各位。美容院四周有四名刑警;左白所住的公寓附近有两名。
闭店之后,左白懒洋洋地走了出来……
左白独自一人走出了美容院。四名刑警隔着一段距离悄然地跟踪其后。郝东竖起风衣的领子,下巴上贴了假胡须,真让熟人认不出来。
左白穿过立交桥,这时他突然停下来,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后拐入巷道,推开了“彩虹”酒吧的大门。郝东紧盯着左白的行动。他是进去消磨时间吗?现在是9时36分,那三起案件都发生在夜里10时以后。他在这一段时间大概是有意喝酒消耗时间吧。为了侦查个究竟,郝东示意另外三个刑警在外面监视,他独自走进了酒吧。
左白正坐在柜台角落里,一面喝加水的威士忌一面环视店里。眼神里充满了淫欲和飘忽不定的神情。酒吧里除一些男客外,还有三个年轻的女职员模样的人并坐而饮。她们说笑个不停。郝东坐在她们对面,要了啤酒,然后把目光盯着左白的举止上。
左白不时瞟着那三个年轻姑娘。她们是现代型的姑娘,个子高大,身体健硕。
酒吧的老板娘从里间出来,一眼看见左白便大声招呼道:“你来了。”
这个老板娘50岁左右,个子矮小,多嘴多舌。她和左白打了招呼后又絮叨起美容院生意来。
那三个女职员听说左白是发型设计师,显得兴趣盎然,立即和他搭讪起来。左白似乎正求之不得,于是又大谈起自己在韩国的生活及时装发型等等。
郝东平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时间也分分秒秒地流逝着。或许是外面的刑警等得焦急了,向海洋走了进来。他神态自然地坐在郝东身边,向服务员要了杯啤酒,轻轻啜了一口后小声地问:“情况怎样?”
郝东一边喝啤酒一边轻声说道:
“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打发时间,还是物色狩猎对象?”
这时那个老板娘也参加进去了,一男四女谈得更起劲了。
大约过了30分钟,不知谈话内容如何,反正三个年轻姑娘中的一人和左白一起结伴离店而去。郝东急忙尾随其后。向海洋则稍隔了一点时间也慢慢站起身,向外走去。
见向海洋出来,郝东迅速走近他,用手指着正前方的手饰店说道:
“左白和那女人进那家店去了。”
五六分钟后,左白和那个姑娘手挽着手走了出来。只见那个姑娘的腕上细细的手镯闪闪发光。她约二十四五岁,椭圆脸蛋,长得很漂亮。
“这一对想到哪儿去呢?”郝东自言自语道。
“问题在于左白是否要将她作为第四个牺牲者。”向海洋说道。
“当然是要她作为第四名牺牲者了。在这之前,左白已杀了三个女人。今天又是星期五,他不会为别的目的物色这个女人的。”
“可前三个受害者是在回家途中遇害的,凶手多半是埋伏等待的呀!”
“这回也可能要送她回家,准备在途中强奸杀人吧。这个狡诈的色狼,为了让女人放心,还给她买了手镯!”
郝东和向海洋躲在暗处轻声议论着。
左白和姑娘宛如情人一样搂抱着,向一家宾馆走去。郝东和向海洋不敢怠慢,也紧紧尾随而去。
“也许他们先在宾馆玩一会儿然后再送她回家?”郝东猜测着。
向海洋不语,目光紧盯着那两人走进那座宾馆,然后才吁了一口气。
“郝东,怎么办?”刚刚赶上来的安义表情紧张地问道。
郝东很难下判断了。
“过去的三起案件都不是发生在旅馆里啊。”
安义脱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可你应该知道呀。”郝东睨视着旅馆,“左白是个杀人的恶魔呀!”他略加思索立即吩咐道:“这样,我和向海洋潜进他们的隔壁房间里。你们俩在外面埋伏监视,要随时和田队长保持联系。”
郝东走进宾馆向前台领班说明来意。
“我们担心刚进来的一男一女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想在隔壁房间里守候一下。”
“知道了。那请两位进隔壁房间吧。”
郝东与向海洋在隔壁房间倾听着、等待着……
向海洋又进到浴室,这里与隔壁最近,那边电视机里的音乐声可以清晰地传到耳朵里。
郝东小声问道:“听到了什么没有?”
“没听见他们说话,看来他们在看电视。”
“真把我装进闷葫芦里了。左白想把她作为第四个牺牲者呢,还是想和她共度一夜?”郝东小声说道。
“那个年轻姑娘真令人担心,竟然敢和在酒吧里相识的男人在这种旅馆鬼混。”向海洋小声说道。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是物件倒下时发生的声音。
郝东和向海洋互相警惕地对视一下。接着,就听见那女人的呼救声,令人毛骨悚然。郝东听到姑娘的声音的同时,几步跨出房门,猛敲隔壁的房门,并厉声喊道:“开门,快开门。我是警察!”
屋里只有喊声,却没有开门的意思。郝东急了,猛的将门撞开了。
郝东握着手枪抢先跃进房内。那个姑娘半裸着身子滚落在双人床下。左白不知去向了。向海洋抱起只穿内衣的女人,把她放到床上。郝东则冲进浴室。浴室的窗子大开,左白是从这儿逃出去了。郝东与向海洋打个招呼,也从窗口跃身到巷道里。
向海洋抱起的姑娘在床上呻吟着。她的脖颈胀得通红。
“救命……”她用微弱的声音喊道。她的内衣已被撕开,浑身由于惊悸而颤动着。
向海洋拿起毛毯盖在她身上轻声说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旅馆外面的安义和田野两人听到里面的骚动声,也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郝东已经追出去了,你们快去支援!”向海洋吩咐后自己也走出房间,赶紧和田春达取得联系。
郝东追出去后没见到左白的踪影。没办法,他只好和埋伏在左白所住公寓的两名警察取得联系。可是,直到次日清晨左白仍然没有回到住处。
受害的姑娘被送到附近医院进行治疗。
这个姑娘名叫纪春,24岁。是百货公司的职员。因伤势不重,已经能在床上起身,只是声音还低沉、沙哑。
田春达和部下医院来探访纪春。
“逮捕那家伙了吗?”纪春问田春达。
“还没有。但已经掌握了他的姓名、住址和工作单位,他很快要被逮捕的。”
“真没见过那样缺德的男人呀!”
“你和他在酒吧是第一次认识吗?”
“嗯。我常与朋友去喝酒,听老板娘介绍我才和他相识的。他是发型设计师,又到韩国留过学,所以我很相信他。想不到刚一上床,他就突然勒住了我的脖子……”
“他勒住你脖子时,你想没想到自己可能被杀?”
“唉,那当然了。那家伙脸色顿时变了,人似乎也变了,像个……魔鬼。”
纪春声音更加颤抖了。
“他是猛然勒住你的脖子的?”
“是的。”
“当时他说些什么?说没说要杀你、要你死的话?”
“他好像吼叫了一声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因为太可怕了。”纪春语音不清,全身颤抖不已,“他是星期五的凶手吗?”
田春达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只是简单地安慰了几句就和郝东离开了。
星期六整整一上午左白一直没露面。
全市已下达紧急通缉令,所有的警察都掌握了有关左白的情况及照片。
天网恢恢,但田春达的心情不能平静下来,萦绕在他心头上的有两件事情:一是担心左白在逃亡中再犯下新的罪行;二是左白是不是真的星期五杀手?
在田春达看来,前三次强奸杀人案都发生在受害人家宅附近,而左白昨晚却是在旅馆中作案,这种迥然不同的做法是很值得注意。因此他才考虑左白是不是真正的凶手。
14
左白被抓获了。他在审讯一开始态度就很强硬,而且将一切过错全推给了纪春。
“我是和她住进了情人旅馆。她也承认是情投意合的。可谁想一住进旅馆她张口就向我要一千元!”
左白向负责审讯的田春达生气地说道。
“是你勒住了她的脖子吧?”
“没有啊。为了钱的事,我们先争吵,后来厮打起来,也许在厮打中我的手碰了她的脖子。说我勒住她的脖子、要勒死她,这是她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纪春说她并没有向你要钱呀!”
“胡说。她干的是妓女的勾当,当然不会承认。我虽然粗暴了一些,但她诬陷我也不对呀!”
“那你为什么匆匆逃跑呢?”
“她拼命地叫喊,谁也得跑呀!况且我听到了外面的男人的脚步声。
“这是你的东西吗?”
郝东把从左白房间搜查来的袁丽的泳装照片放在桌子上。
“从我房间偷出来的?”
左白不满地问道。
“不是偷,是以物证收存的。”
“什么物证?和我上宾馆的可不是这个姑娘。”
“你怎么会有她的泳装照片?”
“那是8月底在饭店拍的。我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去海滨,所以利用星期日到饭店的游泳池去玩玩,我和她早就相识,她常到我们店去。在游泳池遇到她就拍了照片。”
“你很喜欢她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拍了她的泳装照片,又郑重地收藏起来,这不说明你很喜欢皮肤晒黑的比基尼泳装照片吗?”
“我不清楚你这话的意思。”
田春达笑道:
“我在问你的爱好呀。你大概喜欢健康的晒黑的姑娘胜过皮肤白晳的姑娘吧?”
“实话说,这两种姑娘我都喜欢。”
“两种都喜欢吗?”
田春达说完顿时严肃起来:
“你对普通的性关系也不能满足吧?勒住她们的脖子,看见她们痛苦你才会兴奋吧?”
左白一听恼羞成怒,像发疯的野兽一样吼道: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是正常人,不是变态人!”
“可是,你十八九岁时曾勒过女人脖子,以流氓罪被拘捕过呀!”
“那是女孩不接受,我发怒才勒住她,但从那以后我再没犯过。”
“你一怒就会勒女人脖子吗?这次你也是一怒就勒了她的脖子吧?”
“不,是厮打时我的手碰到了她的脖子。”
“是律师要你这样说的吗?”
“我说的是事实的真相,你们仔细调查自然就明白了。”
“我们当然要调查的。”
审讯就这样结束了。
郝东说:“目前很难证明他是星期五的杀手。没有确凿证据呀。”
“是呀。”田春达点了点头,“可是目前除他以外还没有嫌疑人。而且26日在市内,除纪春外再没有年轻姑娘遭到强奸伤害。给我们写匿名信的人在星期五不会不干的,因此左白不能被解除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