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俑”
梁惠王曰:“寡人愿安承教。”孟子对曰:“杀人以梃(tǐng)与刃,有以异乎?”曰:“无以异也。”“以刃与政,有以异乎?”曰:“无以异也。”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piǎo),此率兽而食人也。兽相食,且人恶之;为民父母,行政,不免于率兽而食人,恶在其为民父母也!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如之何其使斯民饥而死也?”——《孟子·梁惠王上》
俑,小篆写作“亻,甬”。甬,甲骨文本字为“用”,金文也写作“弧形或口,用”。用,甲骨文写作“卜,凡”。
卜,甲骨文通“五、十、丂(kǎo)”,写作“丨,一”,可表光赐生命、生命也赐出光来的两相互动过程;所以,“占卜”考察事物的发展变化、可以“一五一十”地传递出天道运行的信息。凡,甲骨文通“同、风、贞、鼎、冂、冖”,写作“二,八”,可表光分开的频与频之间可以相互吸收或湮灭,各守贞操、各自鼎立,常常互动,如幂指数积聚,积累成发展的方向和范围。用,可表凡物里面都有信息,各有其用;但是人不一样,人不但需要在生产生活中认识自己里面埋藏的特征信息,还要知道天道信息传来的如风之动、风之向,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如同风帆,为人助力,也推动人在世事沧桑变换的实践中,最终归向统一的道德规范,认识到天下大同,能各守本分,也能互相鼎力相助,才是“可用之才”。甬,是人不拘泥于老我,能不断自我否定的进步性。
《说文解字》说:“用,可施行也。从卜从中。余讼切。”因为明白天道运行的方向,因为经历了各种频动变换,就能不偏左右,中正仁和,在世事纷纷扰扰的“争讼”中,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平事,就是可用之人。所以,甬,金文在用上加“口”,表示人用事物,能融会贯通成为头脑、思想和精神,才是事物于人的用;也有的加“弧形”,表示这是一个通过频频涌动、不断极化、带有方向性的演进。对运行施加影响的目的不同,用的结果也不同,就像处理争讼,能平天下,也能加剧不平。
《甲骨文编》1-2卜(1通十,2通丂),3凡(通风、冂、冖、贞、鼎),4用
起初那个频动发生,如风起云涌、洪波涌起,即希格斯场产生质量的原理。从洪波涌起到最终平息,成就天道信息传播和普及的路径,像一条曲径通幽的“甬道”。《说文解字》说:“甬,草木华,甬甬然也。余陇切。”生命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都是因为天道使然,顺之者昌、逆之者亡,都成了这个信息的载体,让人不但看到、也在其中一次又一次地亲身体验,心中才渐渐明白过来,以至世代传承,总结发展,供后人遵循借鉴。就像稻谷长在积土而隆起的田垄之内才得滋养,也像人须行在陇上才不会陷入泥潭。那个最初的“涌动”、最初的角动量,就是最初的信息,是天意之“卜”,需要后人细细“考量”。丂,古文通“考、亏、巧”。先考,是古人对逝去父亲的尊称,是后人对先人的亏欠,因为后人之巧,无不来自历代先人用亲身实践做出的考量。
甬的金文字形像一面旗帜,也可以看做水桶形,传递信息量的多少,就是桶里面的水平有多高;更可看做甬钟形,中国古代的甬钟大小依次排列在编钟底层和中层,呈洪波涌起、声声不息的像,层层叠叠,传递那个来自历史长河的呼唤,如余音绕梁,如警钟长鸣。
希格斯场产生质量的原理
左:西周甬钟,右:战国曾侯乙编钟中的甬钟
《金文编》甬(2通用)
甬的过程,是总结一个个故事、树立一个个形象、形成一个个传说的过程。正在过程中的人,若非感受了那个切肤之痛,又怎能言之凿凿、对后人不厌其烦、谆谆教诲呢?俑,就是那个甬路上的人,后人看为一个花里胡哨、奇奇怪怪的俑,其实花里胡哨和奇奇怪怪的目的,是为了传递其中那个曾经让人痛彻心扉的信息。《说文解字》说:“俑,痛也。从人甬声。他红切。”他日的轩然大波,已经红移渐渐远去,只有那些当时的红人、史上的风流和时代浓缩的典型,才能从那些已入黑暗、从人们视野中消逝的其他事物中,凸显一抹鲜红,以身作则、作后人的榜样。所以,古代墓室的甬道,前甬道幽暗漫长、层层叠加,可表生命层层递进深入和积累的艰难险阻;后甬道短直,且有天顶彩绘,可表为后人铺就的光明捷径,也是逝者灵魂涌出而返的快捷。
甬,作为符号即拉丁字母“P、Q”,一正一反,是信息传播的推动和吸引两个方向,per 通过,pro 正面、赞成、行家,person 个人,propagate 繁殖,practice 操练,quest 索取,question 问题,quarters 区域,quantity 数量,quantum 量,quarrel 争吵,一正一反,一多一少,来来回回,层层扩张,都源自“P和Q”。
唐懿德太子墓的前后甬道
《说文解字》俑
《孟子·梁惠王》分上下章句。以孟子和魏惠王、齐宣王的对话,宣传孟子的“仁政”思想。时值战国中期,诸侯争斗加剧,魏惠王因迁都至大梁(今河南开封),也称“梁惠王”。他有强国争霸的雄心,屡兴战事,但屡次失败,耗费民力,甚至民不聊生。这时,他招纳天下贤士,但常在与秦和好还是合纵抗秦的战与和之间摇摆不定。
此时,他请来孟子,对孟子说:我愿意安下心来、听您的、向您讨教。孟子说:杀人用梃杖、刀剑还是政治,都是一样的。糟糕的是执政者庖有肥肉、厩有肥马,却野有饿莩,这无异于豢养野兽,以野兽吃人。执政者为民父母,应对时政,难免要豢养野兽,难免要侵食民力,问题在于执政者是不是出于父母心、是不是为了做好百姓的父母而做这些事?若非如此,才会被民众厌恶。孔子当年说过:那位起初让天下众生如洪波涌起的造人者,难道没有以身作则、又留下代代传承的榜样、让人前仆后继吗?因为他按照自己的形象和样式造人,所以人本能地心存他制定的生生不息之道、应该像他那样当爹又当妈地管理好这天下生灵才对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使他的子民被活活饿死呢!
安,甲骨文写作“六,女”,这里指思想认识上愿意与对方平衡互动、安静下来、多领受、多聆听、观察、考量的意思。“安承教”即安下心来、不但听话还悉心求教的意思。
率,甲骨文写作“两个横写的二(箸),玄或午或糸”,这里指逐步聚合、以至于混成一体、不分彼此的发展方向,这个方向性是“率领”。率的关键是高效地平衡不同、形成持续稳定的一体,所以也是“比率”。“率兽”即豢养野兽、与野兽为伍的意思。
恶,秦简牍写作“亚,心”,这里指过程虽有不均衡、不确定,但始终如一、往来彼此均衡。所以,有的秦简牍在“亚”中加“一”,也有的加“前后两个丨”、或一个“丶”,强调过程当中内含的一贯性。“恶在其为民父母也”,强调是不是出于为人父母之心、决定了行为是不是为子民考虑;否则,若是失了执政的父母心,必然招致民众的厌恶,起初与结果,前后公平。
《甲骨文编》1安,2率,3秦简牍:恶
始,甲骨文写作“后或司,女或母或每或如”。后,甲骨文通“司”,写作“倒写的人,口”,可表世事频频纷繁、尘埃落定,都化作了人的思想认识;也可表基于人的思想认识,才发出能力、发出行为;即使人死了,能力也化作口口相传的思想,化作留下的遗产、留下的平天下的职责。这形成了“后”和“司”的因果性、继承性、合法性。因此,后人的所有,都可追根溯源,不可能空穴来风。追寻前人的脚踪,就必追寻至那位冥冥之中的造物者。后与司,都出自于起初那让洪波涌起、连锁反应、浩浩汤汤的万事万物之“母”,这是“始”;每人每物每事,无不从之而来、与之仿佛、与之互动、从之得力、向之仿效、从他得光、我映一滴。与之相比,每人都是“女”、都是“如”。
《说文解字》说:“始,女之初也。从女台声。诗止切。”始,如一个矢量,一个心动,让人付出一份感情,在一次来回互动中,认识一个起初命定的缘分。因着那位造人者的舍己、自卑、有丰盛的恩典和慈爱,甘于就下、甘于服侍,就像任何一位女性和母亲那样,所以,才有了那次像台风一样的洪波涌起,打破了之前的平衡混沌,抬升出大风大浪。可歌可泣,高山仰止,历史诗卷,从之铺张,这诗的开篇何等壮丽,终篇又当如何恢宏,从始可以知终,就是“诗止切”。
《甲骨文编》始
商代“司母戊大方鼎”,是中国古代已知最重的青铜器。“司母戊”为徽记,可读作“始戊”。戊,为十天干第五,甲骨文写作“丨,戈”,也可看做“翻转的入或丂或卜,必或工”,字形像一个躬身之人,发出了一个角动量,如同向自己挥刀,左右互搏,自我角力,也不断自我革命,推动自己创造的历史前进,成就了一个大工。这个形象与商代妇好墓中的玉人形象寓意相通,都是创始成终者必须舍己、刻苦、忍辱负重的像。《说文解字》说:“戊,中宫也。象六甲五龙相钩绞也。戊承丁,象人胁。莫侯切。”就是说:戊,就像从原来中正平和的静止态中孕育新生那样,要让起初的精神有代代传承发展的后继,就必须以大勇力打破两相平衡的彼此锁定,敢于让平衡倾斜,让斗争角力发出轩然大波来。所以,在天干里,戊排在孤单伶仃、平衡封闭的“丁”之后,像人给自己胁迫和压力,自我迸发,力量和信息才传递出去,循环起来。自我平衡的元始陆沉了,引发了宇宙众生波澜壮阔的浮沉。戊,像“自发对称性破缺”,是产生希格斯场的机制。
戊,即创始者尚且舍己,我又是谁?不过是波涛一涌,沧海一粟,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所以放下自己、默默付出为ta,让生命传承光大,相信终有公平。世事变迁带来的胁迫和压力并不足惧,那是正常的自然和社会发展,让生命在历练中完全;要警惕急于求全、急于求成的虚荣心给自己的胁迫和压力,那是恶的源头。前者是格物致知的“勿要”;后者是好高骛远的“可恶”;一公一私,初心相反。“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礼记·礼运》从创始者的虚己,成各方诸侯的鼎立,就像最初的希格斯场传递给各方的信息、赋予各方的质量,所以“始戊”最重。除了创始成终者,一切尚未完全,不过是人,都要坦然直面过程中的不完全,与他人良性互动,彼此光照,从善如流,革命从自己做起,做真的勇者。学像创始者的“戊己更辛”,才能渐渐懂得我与ta、物质与精神、无与有、务实与理想的辩证关系。如光舍己成鼎,我亦发光成器,长夜虽然黑暗,有光涌动在心,起初大工已就,最终都必封侯,就是“莫侯切”。戊是天干第五,天干的半程,前面已经做了榜样,后面是前面涌动的往复和反映,像一个简谐振动。
“始戊”是最初的光传来的信息,是人里面催人奋进的压力、胁迫和动力,是人的中宫。六甲五龙相钩绞,像一个谐振频率,是面对每一次命运的挑战,如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压力和亢奋,是母亲腹中新生的涌动、新生的痛,在虫成蛹,在人成俑。有戊才有“己”;己是对前人舍己之戊的反馈,有生于无,成一个个波动传递。“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里的“俑”,特指因为有了那位以大能和自我牺牲做出榜样的造物者,才有代代传承的英雄人物,成为后继者的楷模。“始”中有“后”,后出于始,代代舍己,才有代代更新。所以,这句话对于有知识有抱负的梁惠王来说,是明显的道理。不但指后人,还蕴含代代传颂的榜样和身为君王的责任,是很重的反问句。
象,甲骨文写作“打开的目或首或口,乙和入,工”,可表起初外在两极平衡、内在中和无极、平衡闭合的状态被一个频起的大力量打破之后,引起波动往复,即光化生命、从光化土、新生发光的往复变化,目的是传递出光中的角动量所携带的信息,就是生命万象的内含,传达出光重生的道,也是生生不息的道。象的起始,必然要打破原有的平衡态,给予一个能量、产生一个物质与光的互动互化,否则没有光照,就没有象。就像电视机显像管(CRT)的原理,以偏转线圈的磁场控制电子束的角度,扫描荧光屏上的发光物质,让电流携带的特定角动量激发物质发光,就是光通过物质再化为光的始终。给人留下印象也是如此,打破原有的脑回路,搅动原有的平淡,重构平衡。
“为其象人而用之也”,不仅指造物者按照自己的形象造人,而且特指他打破自身、付出大能大力,造光的重生作为榜样,所以,人与人之间也必须相互舍己、相互负责、彼此光照、才能生生不息。象,是人虽然看不到始终,却能在时时事事中看到一个方向性的引领。就像人心底的道德律,是始作俑者埋藏在众生里面的生生不息之道。所以,人既有管理好天下生灵的能力,也有时时光大传承这个能力的责任,即注意自己的形象。
“象人”与“用之”,互为始终,是手段和目的的互化,让起初的洪波涌起化为风起云涌中一个个真的勇士和一桩桩英勇事迹,形成象以致用、致用成俑、俑又成像的推波助澜,成涌动前进的路径,直至众人成勇,天下复归大同。所以,“为其象人而用之”,可理解为:像他所以致用;也可理解为:用历史现象来启示人、引导人,让人不断总结、学习、认识,直至像他。
《甲骨文编》象
仁,金文写作“尸,二”。尸,甲骨文通“人、弓、儿”,可表洪波涌起之后的传承、即光不断进入生命、光能消散,而生命渐渐积累知识和经验,如弓渐满,代代应该越来越成熟、向起初造人者的形象回归。若非如此,就是“尸位素餐”,只继承了那个位子,而不懂得担负责任,就像饭都白吃了、没化为能力一样,无动于衷、像只白眼狼。二,甲骨文写作“一,一”,可表光步步下坠之分,化作人知识和能力步步积淀的成长、人和人之间彼此越来越和谐的社会进步。人人不同,各得光之一频,频频角力,合成一光,这是光内含之“义”。人能体现出光之义,让光传递的信息不断发扬光大、普及推广,就是“仁”。像人学会了一分为二,怀了一个“仁”,生了一个人,心甘情愿地自我改变,才真懂得了如何推己及人。这样,光的舍己才没有白费,人才不是尸位素餐;前人的施与失,才成为了对后人之师与示。让始作俑者生生不息的初心,化为众人之间有效地转化和传承,就是仁。
中南海·怀仁堂
《甲骨文编》尸,《金文编》仁
《礼记·檀弓下》说:“孔子谓为刍灵者善,谓为俑者不仁——殆于用人乎哉!”就是说:孔子说过,如果用明器殉葬,包含对死者精神和灵魂敬畏和传扬的意义,这是好的;如果用人俑殉葬,就是不仁,因为这大大歪曲了用人的意义:一人服侍他人,目的是传扬造人者的道,让生命平等、天下大同,这是仁;用人俑显摆他人服侍一人、显示自己的威荣,这难道是造人者舍己付出的样子吗?始作俑者岂曾留下过什么形象,让你们照着流传吗?你们为俑者活着剥削了别人的服侍,死了还要自欺欺人地意淫,岂不是不仁太甚了吗?所谓“明器”,就是光明入暗,让人明白;人能明白,就成一器。让人明白,这符合仁;让人糊涂的,是那些“为俑者”。
有人以《礼记·檀弓下》的“为俑者不仁”,解释“始作俑者”,确实都是孔子说的,大方向也没有错,但是与“恶在其为民父母”和“其无后乎”的上下文无法形成逻辑,用在这里更难以说服梁惠王,使他产生敬畏,甚至形成震慑。此处“始作俑者”的榜样,是孔子认为“为俑者不仁”的根据。一个很好的字味道变坏了,因为为俑者假俑之名、忘俑之实、谋取私利、自欺欺人的虚荣心在作怪。
孟子主张“仁政”,目的是告诉执政者,虽然不免因为时政需要“率兽而食人”,但不要忘记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含辛茹苦地把自己养大,更不要忘记众生的父母为何造人。因为有什么样的初心,就有什么样的结果和什么样的终局;慎始慎终,才能善始善终。即使此时见不到结局,难道那位造人者没有后手、不管终局吗?难道没有之前的夏桀、商纣、周厉王、周幽王的前车之鉴吗?战国时代最后的胜利者到底是谁呢?是秦,还是六国呢?历史上哪个拥有科技和军事、却与仁爱反动的强权,不被自己激起的巨浪反噬呢?你若不仁,我也不义;始不仁者,终无其后。不仁者激发的反动,就是“勇气”。
秦始皇自称皇帝,自以为超越了所有古人,不太把前人放在眼里。他也很不喜欢儒家,不但焚书坑儒,还为自己做了很多俑,是名符其实的“为俑者”,结果不但成了后人的“俑”,还给“俑”这个字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至今不绝。他这个俑的信息量很大、意味很多,也有很大的欺骗性,如何考量,不要光看其用,而要看透其象,看到发展的方向、看到蜕变的结果、看到“后”。我们加以借鉴,不必妄下结论;警惕为俑者,也警惕自己成了不大不小的为俑者,这也是科学的精神。例如妇好墓中的玉人是明器,我们研究兵马俑身上的历史信息,也是明器;端正初心,摆正自己的位置,俑就是明器,否则明器也会成了俑。同一件事物,人的初心不同,学到的就大相径庭。关注什么,就与什么发生谐振,就像什么,仁者愈仁,恶者愈恶,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成涌动起伏的两极。
从造人者的“仁”,传导出相互借鉴、学习,传承,以至代代积淀的更新。倒过来看,人可致于用,因为学像他。始终一致,始终相通。
没有人见过他们,也没人亲眼见过那些历史,如何能认识他们、从中学习呢?“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日光下没有新鲜事,过去发生过的,以后还会发生。也不要误以为看得多了,好像稀松平常、心里波澜不惊了;要看到起初,认识那始作俑者,认识天道始终,做一个跨越历史仍能历历在目的“人俑”,而不是一只又作茧自缚重蹈覆辙的“虫蛹”。因为人之有用,并非物之有用。人有头脑,可以做出选择,有自由,也有责任。人尚且如此,更别轻慢了那“象人而用之”的,以为他真的是某一尊泥塑木俑。起初已过,逝者亦远,但“后”还在继续,还没有来到,让人还有机会重新开始,改变自己,选择方向。对历史的考察和对自己的反省越深刻,对今后的看见和影响越长远,高瞻远瞩,知耻后勇。过去与未来都在此刻,都在一念。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从现在、从自己、从时时事事做起,真心领受了始,才真务实。
中国古代迎娶新娘在子时,这个习俗一直保持到清朝皇帝大婚。子时是一日的最后,一日将竞,长夜未央,该忙的忙完了,脱下白日的武装,把一切与ta说说,对一日有所总结和认识,这也是“后”。“后”虽然是夜深,却并不算晚。一时一事都有后,每天让“后”到位,新就开始。洪波涌起,彼此传递,路上相伴,声声不息,我与ta的关系,也是彼此为“俑”,彼此带动,一前一后,相互照顾,心意相通,彼此释放,新生不断的关系。始作俑者,必得其后。
中国古代婚礼
想要什么样的后,也要学像什么样的俑,谨慎你我心中的俑,细细考量,谨慎“为俑者”。
历史潮流,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汉字解析的理论和方法,参见为什么说汉字是一个表义符号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