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劈山救母和沉香劈山救母
在古代传说中有两次劈山救母,一个是杨戬劈山救母,一个是沉香劈山救母,两次劈山救母有内在的关联。
除了都是劈山救母,就是杨戬和沉香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舅舅和外甥居然都在劈山救母,居然都取得了成功。二郎神的母亲来历非凡,一说她是斗牛宫云华女,一说她是玉帝三公主,下界与杨天佑婚配,生下了二郎神。不管是云华女还是三公主,只要是居住在仙界,就不能思凡下界与凡人结婚。杨戬的母亲犯了天条,就要被惩罚,被孙压在太行山下。二郎神长大了之后,得知此事,劈山救母,民间还有二郎神担山救母的故事,不管如何,他都救了自己的母亲。无独有偶,二郎神的妹妹思凡下界,和凡人刘玺结为夫妻,生下了沉香。有一说是,玉帝的小女儿三圣母思凡下界,而三圣母很可能就是原来传说中的玉帝的三公主,而在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中,三圣母成了二郎神的妹妹,沉香也就成了二郎神的外甥。三圣母思凡下界,犯了天规,被二郎神镇压在华山之下。等到沉香长大之后,知道了自己的经历,就找到了宝莲灯,带着宝莲灯到了华山之上,劈山救母。
同样是劈山救母的故事,为什么会衍生出两个前后相继的版本?或许,两个故事只是一个故事的不同版本,被人们演化之后,变成了两个故事。甚至两个故事中被压在山下的女人竟然是一个。也就是说,两个故事具备同样的行动元,只不过被人们津津乐道罢了。思凡下界的女人不只有杨戬的母亲和沉香的母亲,还有织女、七仙女等,都是人们一种美好的想象。不过,仙女下凡有着明显的隐喻意义,就是代表了超越阶级的爱。仙女代表了富贵人家的闺女,而他们思凡下界,嫁给的男人不是书生就是农民,一般都是身处底层的人。而干涉他们婚姻的都是一些道德和制度的维护者,是玉皇大帝,是天兵天将,是二郎神,代表了人间的一些封建顽固势力,还有礼教制度的维护者。那为什么偏偏是女人下界?男人就不会下界?女人或许不容易修成正果吧。在佛教修行里面,佛祖认为女人私心太重,不如男人容易修成正果。看来,不单单儒教重男轻女,就连佛教也重男轻女,就更别提古代的社会重男轻女了。
从佛教的目连救母到杨戬救母,再到沉香救母,其实是一脉相承的故事,为什么都是救母的故事,而不是救父的故事?因为古代妇女不受重视,经常会受到封建礼教的惩罚。嫁给丈夫以后,要听从丈夫的吩咐,夫唱妇随,要“嫁鸡随鸡,随狗随狗。”要遵从“三从四德”,还要在丈夫死后,听儿子的话,叫做“夫死从子”。她们从来没有人格独立与自由,自始至终都要遵守所谓的妇道,都要依附于男人。当她们想要独立自主的时候,就会违反礼教传统,被一些封建卫道士或者权力阶层打压了。她们被压到山下,基本上就是被拆散之后,软禁的隐喻。二郎神能够劈山救母,救出母亲之后,就没有下文了。但二郎神在救出母亲之后,却变成了封建卫道士的一员,成了镇压妹妹的罪魁祸首,还要看守着华山,成为外甥沉香劈山救母的绊脚石。现实隐喻很可能是,杨戬劈山救母之后,被封建卫道士或者权力阶层收编了,成了体制内的人物,就要维护体制的完整性,也变身为封建卫道士,要把思凡下界的妹妹镇压在华山之下了。
或许,两个故事只是一个故事,却被人们演化成两个版本,都是为了宣扬孝子救亲的故事,而一旦关乎孝道,故事就不是那么浅薄了,被人们尊奉为好故事,要流传下去了。其实,很多时候,孝道有很多值得深究的问题,就是愚孝的产生。杨戬劈山救母是值得提倡的,沉香劈山救母也是值得提倡的,起码彰显了孝道。但人们在遵守孝道的同时,往往忘记了是谁造成的灾难。忽略了造成灾难的人,而一味张扬孝道,就有着跑偏的嫌疑,也有着转移公众视线的嫌疑。造成杨戬母亲灾难的是孙或者是玉皇大帝,其实还是制定的规则。不管是孙还是玉皇大帝都在遵守规则办事,而不是胡乱办事。造成沉香母亲灾难的看似是二郎神,其实还是天庭的规则。那么,是谁制定了天庭的规则?
应该是以玉皇大帝为首的统治阶级,制定规则之后,只是为统治阶级服务,却并非考虑到人情关心。也就是说,天庭的神仙们都不讲人情,看似不食人间烟火,温柔和谐,其实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当他们惩罚思凡下界之人的时候,就可以显露出锋利的爪牙,也可以显露心狠手辣的歹毒来。
人们在传扬劈山救母传说的时候,一方面要张扬孝道,一方面要对造成妇女悲惨命运的统治者及其帮凶形成批判,而且要持续批判,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
而人们大多被统治者玩弄,只会专注于孝道,而忘掉了制造灾难的是谁,以至于有了杨戬劈山救母,还会有沉香劈山救母,还有巨灵神劈山救母,以至于接连不断地劈下去,竟至于劈到了现在。岂不是滑稽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