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主播、电子竞技从业者、网约配送员……新职业群体的社会声望调查
依托于数字经济、互联网平台，
新兴产业活跃起来，
灵活多样的新职业应时而生。
网络主播网络作家新媒体从业者
电子竞技从业者独立音乐人
影视从业者 自由美术工作者
网约配送员网约车司机
是新职业群体中的典型代表。
01
不同类型新职业群体社会声望自我评价的比较
新职业群体是一个内部构成多元的群体，不同群体的工作内容、工作状态也有所不同甚至差异很大。为全面呈现新职业群体社会声望自我评价的状况，本部分将从四个维度对不同类型新职业群体社会声望的自我评价做进一步的比较分析。为了方便比较，本报告将社会声望自我评价的“非常不满意”、“不满意”、“一般”、“满意”和“非常满意”的五级回答分别赋值为1～5分，通过计算平均值比较群体评分差异。
社会地位
哪类新职业群体的自我评价较低？
在对社会地位的自我评价上，网络主播、网络作家、新媒体从业者、电竞从业者、新文艺群体、网约配送员和网约车司机等不同类型的新职业群体存在明显差异，网约车司机、网约配送员等生活服务类新职业群体的自我评价较低，其次是电竞从业者，新文艺群体、网络主播、网络作家对自身社会地位的评价相对较高。
图1 不同类型新职业群体社会地位的自我评价得分
职业声望
谁的职业声望自我评价高？文化资本发挥了积极作用
在职业声望自我评价上，文化资本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作为正在崛起的新兴文化力量，新文艺群体对职业声望的自我评价较高，其次是网络作家、新媒体从业者和网络主播。随着网络文学及相关影视剧、游戏等改编作品的流行，网络作家逐渐进入大众视野，得到网民读者的追捧，也逐渐受到主流文坛的关注，网络作家对自身职业声望的评价较高。新媒体从业者和网络主播同样是以内容创作为主要工作的群体，对职业声望的自我评价仅次于新文艺群体和网络作家。相比之下，电竞从业者、网约车司机和网约配送员对自身职业声望的评价较低。
首先，随着新文艺群体日渐活跃、影响力逐渐增强，新文艺群体对职业发展前景具有较大信心。其次是依托网络发展的新职业群体，如网络主播、网络作家和新媒体从业者，互联网的飞速发展令其对职业发展前景更有信心。网约车司机和网约配送员对职业发展前景的评价较低。
图2 不同类型新职业群体对自身职业发展前景评价得分
数据显示，新文艺群体对社会声望的自我评价得分最高，其次是网络作家和新媒体从业者，依托网络生存的网络主播和电竞从业者对社会声望的自我评价得分紧随其后。网约配送员和网约车司机对自身社会声望评价的得分最低。总体来看，文化资本和网络传播影响力支撑了不同类型新职业群体，尤其是具有文化资本的新兴职业群体对社会声望的自我评价。
02
新职业群体社会声望自我评价偏低的原因分析
职业不稳定，市场风险高
随着劳动用工制度改革以及平台经济的发展，市场配置劳动力资源的格局基本形成，企业与员工的双向选择机会增加，对于新职业群体来说，其从业方式由原来的固定契约型更多地转向灵活契约型，提高了职业流动的频率。新职业群体中出现诸如项目制、弹性工作、灵活就业等流动性较强的工作形式，对固定单位的依赖性大大减弱，但也降低了来自单位的保障。此外，新职业群体的收入主要来源于其工作的内容生产和技术输出，对市场的依赖程度较高，市场的变化容易对他们的职业发展和收入产生直接影响。很多新兴行业属于我国经济体系中的朝阳产业，新消费产业内供不应求的劳动力需求，为新兴产业从业青年提供了更大的溢价空间。但是，这些新职业群体能否依靠兴趣爱好获得稳定的收入，不仅取决于专业技能水平，也受到市场诸多不确定因素的影响。调查显示，约有1/3的北京新职业群体认为自身收入不稳定。
新职业群体的职业性质很大程度上也导致这一群体的收入和职业分化比较严重，职业分布状况呈现明显的“金字塔形”。拥有千万粉丝的“大V”只是新兴青年群体中的凤毛麟角。处在金字塔顶端以下的绝大多数新职业青年，都面临着收入不稳定的现实问题。受项目制工作形式和市场波动的影响，不少新职业青年可能面临一年只能接到一个项目的窘境。此外，新职业群体面临更多的市场风险的冲击。调查显示，分别有9.5%、20.5%的新职业群体认为自己在未来6个月“非常有可能”和“可能”会失业。
职业保障机制不健全
新兴领域的新就业形态，是一种去雇主化、平台化的就业模式和新型劳动关系，高自主性、个体化、灵活性、兼职兼业的劳动用工特点，造成新职业群体普遍面临职业保障缺失的实际困难。
社保缴纳困难。对于灵活就业的新职业群体来说，普遍面临无处缴纳社保、没有五险一金的难题。网络平台、活动公司、线下组织通常跟新职业从业者只存在项目制的经纪契约关系或者非正式的契约关系，使得这一群体的社会保障很不完善。即便一些青年通过一些中介公司缴纳了社保，还得面临中介公司“跑路”的风险。大部分新职业群体均为体制外就业，对单位组织依赖性弱，社会保障水平相对滞后。近两成（18.4%）的新职业青年群体没有签订任何合同或者仅签订经济合同，大约8%没有任何社会保障或者商业保险。其中网约车司机、网约配送员、自由美术工作者没有任何社会保障或者商业保险的比例均超过10%，分别为13%、12%和10%。
健康状况堪忧。新职业群体往往因工作压力较大、生活作息不规律等影响健康状况，调查显示这一群体普遍处于亚健康状态。在这一群体中，64.7%存在腰、颈痛和关节酸痛，18.3%经常感到头痛，22.0%经常感到肠胃不适。此外，这一群体还面临较为严重的心理健康问题，31.1%经常感到疲劳、精神不佳，35.7%希望能够得到心理健康辅导方面的支持，35.1%希望能够得到健康教育方面的支持。在社会交往上，虽然新职业群体基于职业圈、兴趣圈等形成认同度较高的小圈子，实际生活中这一群体存在强烈的社交渴望，尤其是在发展婚恋对象上，在未婚的新职业群体中，接近1/4（24%）的新职业群体表示“希望相关部门提供婚恋交友的服务”。
职业发展面临不可持续问题
相对于传统产业的从业者，新职业群体的职业发展充满了不确定性。相比于发展较为成熟的旧职业，新职业规划往往缺少可以参考的发展标准或者规范。调查显示，新职业群体中30.3%的人表示“希望获得职业生涯规划方面的指导”。对于一些特殊的新职业群体如网络主播，他们的职业生命周期相对更短，面临着如何延续职业生涯、成功转换职业角色等问题。新职业群体的职业流动性强，经常在不同行业、不同地域之间频繁流动，呈现体制外灵活就业的特征。新职业上升空间不清晰的现状，加剧了职业发展的兼职化，一些“斜杠青年”在看似新潮的标签下，实则带着前所未有的迷茫做着多份兼职，以寻求内心理想与经济考虑的平衡。
新职业群体希望以兴趣为职业，不过激烈的业内竞争对新职业群体的职业技能提出更高要求，而目前市场上普遍缺乏针对新职业的成熟职业技能培训体系。尽管互联网时代衍生出知识付费等自我提升服务，但仍旧无法满足新职业群体对于职业技能提升的需求，而且新职业群体的受教育水平参差不齐，自我学习能力差异较大，这也影响了新职业群体技能的普遍提升。调查显示，近80%的新职业群体表示对工作有兴趣，42.4%渴望得到技能培训，尤其是对网约车司机、网约配送员、网络主播等行业门槛较低的从业者来说，更希望获得一些核心技能，以提高自身人力资本。
很多新兴行业处于发展的初期，虽然行业规模在逐渐增大，但是行业规则尚未建立、行业组织尚未成立，缺乏有效的行业规制和职业规范，新兴职业身份和社会属性尚未得到社会普遍认可和接纳，在某些时候还遭受某种程度的歧视。相比传统行业，这样的真空地带极可能导致职业发展偏离良性轨道，例如一些网络直播为博观众眼球而大量生产“流量为王”的庸俗内容。新兴行业处在社会控制和社会规范的模糊地带，以致这些行业拥有了更多的利润空间或寻租机会。因破坏职业底线或社会伦理而带来的暴利，有可能导致职业失范或道德失范现象，影响新兴领域行业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和社会环境。
本文节选自《中国青年发展报告（No.6）：依托互联网平台的新职业青年发展状况》中《新职业群体社会声望的自我评价研究》一文，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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