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草原癌症病房楼访问记

我是以病人亲属身份去癌症病房楼的,这样能听到真话。董小锋也说,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去吧,我在身边你听不到真话。正好听听他们对我们有什么意见,回头反馈给我。   病房楼很大,有点像方形,窗户很小,远处看像座碉堡,外表不太入眼。但进门一看,嗬,转着圈的病房,有5层楼高,颇为大气。每间病房大小等同,如酒店公寓,病人可以有亲属照顾,做饭生活。现有癌症病人不到30人,家家和眉善目,相敬如宾。见不到白大褂,闻不到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怎么看也不像病房,倒像是一个硕大的居民楼。   进了门,就碰到七八个前来看病的病人和亲属,都是广东本省的。他们听说我是来自福建,便对我说,也是来看病房的吧?我点点头。他们说,还挺不错的,说完就走了。我看见进门后的墙壁上有一个毛泽东像和阴阳鱼,觉得挺有意思就拍了下来。正巧左边病房坐着一个女病人,我们很自然就聊了起来。我注意到,她右边头上有一个约十多公分的手术疤痕。       丽晴:  您好!请问您贵姓?是哪里人?   黄女士:我姓黄,韶关来的。   丽晴:  看上去你还挺年轻。   黄女士:我62年的,51岁了。   丽晴:  是脑瘤吗?   黄女士:是黑色素瘤转移到脑了。开始并不是脑瘤,而是脚上长东西。我去足浴城洗脚,那个修脚师傅刮破了我的脚。出现感染后,我原来踝关节上有个痣突然变红变黑了。去医院看,医生说要查查是良性还是恶性。没想到一查就是恶性的。医生说,我给你放疗到膝关节的位置,免得再往上走。结果癌细胞没走膝盖,却走到头上去了。我自己还不知道,是朋友发现我的嘴歪了。我赶紧到医院去买点药,想把嘴巴纠正过来。可医生却通知我马上住院进行全身检查。其他地方没事,检查脑的时候,发现肿瘤已经压迫了神经。手术那天,我已经不行了,处于昏迷状态。   丽晴:  这边不是不收化疗、放疗过的病人吗?   黄女士:是啊,他是不收啊。但看到我弟弟开车七八个小时,很辛苦,后来就收了。还有,我开始还没有放疗,我弟弟就叫我来了。但我不信,是自己把自己害了。后来,医院不治了,我跑了好几个医院都不给我治,让我回家,我只好来了。当初,董医生(董小锋)不肯收我,我老公就对他说,治好治坏了也不怪他。董医生就说,那好,先住进来几天看看。如果5天好转就能治,如果5天没好转就没办法。董医生还说,要注意不要感染,不要吹风。我说,好好,我会按照你的方法去做。我现在头很痛,你赶快给我下药吧。董医生下了药又说,看看吃了会不会呕吐,如果呕吐了就不好,结果我没呕吐;后来又问我服药后有没有发高烧?我说没有。董医生说,那就好。这样,我就留下来了。我的运气真的很好!   丽晴:  是不是纯中药制剂和那个粉一起用?   黄女士:嗯,是这样。有时也自己煮中药。   丽晴:  你在这里治了多久?   黄女士:快3个月了,刚开始躺在床上不能动,现在可以坐起来,好太多了!如果当时没手术会更好治一些,做了手术再来治,只有慢慢恢复了。我左手活动还是不太方便。   丽晴:  谁照顾你?   黄女士:我老公和我儿子(原来坐在门口做功课的大学生正是她儿子)。我儿子正好放假了。   丽晴:  真孝顺。祝你早日康复!          跟黄女士们聊完,我上了二楼,刚走进一间房间,就有好几个病人跟了过来。他们有的是浙江温州的,有的是桂林的,还有一个是南宁的。有两个是肺癌,一个是肝癌。令我没想到的是,照顾患肝癌的那个老太太不是病人的太太,而是他的亲姐姐。她对我说,没办法,他老婆有事来不了,只照顾了他3个月,我来照顾他3个月。   还有这么好的姐姐呀?(我也是个好姐姐呢)。   听说我是病人亲属,大家都像我介绍这里的情况。   “这里全国各地的病人都有。我是南宁的。原来那个书记原来就住这个房间,他住了7个月。后来租房在镇上住。”   治疗效果怎么样啊?   “挺不错的,我过几天就出院了。”   你是什么病?   “肺癌。”   这个患了肺癌的病人满脸喜色地说。他看上去不到50岁,结实得很,块头也大,像个铁塔似的,怎么看也不像个癌症病人。   “我住了两个月就好了。我没有放化疗。董医生说,没有做活检的更好治,只要做B超就行。他说只要是五脏六腑的,大多数都能活下来。”   这里条件怎么样?   “还行。三楼四楼都一样。楼上又来了4个。去年多一些,有30多个。   买菜怎么办?   “买菜,叫个摩托车,来去6元钱给他。两三天买一次。豆腐都不能吃。”   “你到医院,前前后后也花钱呀,大多数都不能活下来。别说3万、5万,哪怕花10万能治好也好呀。“   “可是,有的人在乎到这里治病不能报哇,总是担心这个那个的。”   这里有没有患白血病的病人?   “有哇,楼下110号房的那个就是,我来的时候他还在。听说他是癌症加白血病,姓沈,45岁,杭州的。治好走了。我们来时他还在。他在医院花了200多万,哪个医院都看了。后来才跑到这里来的,治了3个月就好了。”   另一个40岁左右的女人对我说,我老公是肺癌,在这里治疗一个多月了,好坏现在还不好说。我对我的亲人也是这样讲。   有年轻病人吗?   “有哇,221那个,他是肝癌。   我见到这个患肝癌的男孩子,简直大吃一惊。他才22岁,脸色简直就是灰白色,瘦削,纤弱。旁边那个皮肤黑黑的小伙子照顾他。   这么年轻就得肝癌?是不是天天玩电脑到半夜呀?   “是的,天天上网吧,玩游戏。还有,我还天天去吃烧烤。”男孩子说。   你看,现在吃出毛病来了吧?唉!   听说我是福建来的,孩子说:“103也是福建的。”   从楼上下来,我来到103房间。这里住着一对夫妻,太太照顾先生。最多30来岁。   太太对我:“我是昨天才进来的,鼻咽癌。”   你怎么知道董草原的呢?   “我是看了《发现大药》这本书,就跟我老公说,这本书感觉写得挺有道理的。我有个朋友他得了肝癌,到这里来看,看好了,现在一直都挺好的。这样一讲我们就相信了。当时董草原还在这。不过听说莫医生,就是董草原的夫人,比董草原还厉害,认识2000多种中草药呢!”   这么神?听说还有外国人来这儿治病?   “不知道。我刚来几天。好像对门那家是澳门的吧。”   我走进澳洲那对夫妻的病房,男的是病人,患的是前列腺癌。妻子看上去比他显老些。    听说你们是澳门来的?   “是的,刚来不久。”太太回答,神情有点严肃。   你们是怎么打听到这儿的?   “我妹妹在国内了解到的。”   先生也走过来说:“我来的时候,看他们很多治得不错,也有些不行的。有的住了3天就走了。有两三个住了20多天就有效果。”   你们相信能治好吗?   “不信的就没办法。”太太说。“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吧,人家不可能百分百保证能治好。”   听说不让吃荤?光吃东西,没营养怎么办?   “我本来就吃了两年斋了。”   那就好,这样能适应快。祝你早日康复!       本来我打算去看看那一百亩药材基地,再和董草原夫人莫芙娟医生(她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就有行医资格了)聊聊,书记家里走走,但董小锋提出要把我请到化州去吃饭,而且还说是他母亲的意见。其实,我对吃饭这一类事是很不介意的,还要早早跑到化州去,真是太麻烦。我和莫医生只在吃午饭时见了一面,也没说上几句话。董小锋这么一说,我心头顿时涌起一丝暖意,使我对这位默默为癌症病人服务的家庭医生肃然起敬。接着,董小锋也向我解释了没办法去接我的原因,当时是在抢救一位大出血的病人。原来如此,我的心结一下子开了。只可惜待的时间太短,如果他能允许我在癌症楼里住几天,多采访几个病人该有多好。   “对病房楼感觉怎么样?”董小锋问我。   “嗯,不错!基本都说效果不错。”   我对他说起病人夸莫医生认识2000多种中草药时,董小锋说:   “这个太神化了吧。”   “是啊,越神化越假对吧。”   “放大了就不真实了。”   “是他们讲的,我可没放大。”   “你是走马观花。真正要感受到里面东西,得住上一年,才能了解到深沉的东西。”   听了这话,我心里着实不高兴。心想,你老爸都同意我住上几天,你却不同意。时间那么紧,还让我中午到化州去休息。    董小锋当然感觉不到我内心的变化,继续说下去:“一个人在社会上都是戴着面具的,生了病就不一样了。每一个治好的病人,他的人生、,世界观都有一个全新的改变。有一对夫妻,原来在单位为人尖酸、苛刻,生活很严肃,生病后,连为人都变了,对人大方热情和蔼。”   “他们等于死过一次。当然不一样,我采访很多康复病人都是这样。”   董小锋吸起水烟来,不是矿泉水瓶,而是本地人吸的大竹筒,吸起来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像一种特殊的音乐。我想起我的太姥姥,她也是吸水烟的,她的水烟是一个精美的铜壶,她吸得不厉害,像是一种消遣,只是在每天午后吸一次。她老人家可是活到90岁,几乎是无疾而终。   “你老爸去年患重病,现在还要吸烟。”我又想起董草原那个矿泉水水烟袋。   “30岁以下的癌症病人几乎都是不吸烟、不喝酒的。”董小锋放下烟说,“没听到对我有啥意见吗?   “没有。很可惜杭州那个白血病病人出院了。”   “他除了白血病,还有肝癌,治了3个月就痊愈了。”董小锋说:“现在他不用吃药了。”   “不用吃药?不对吧?我听说他回去后还要吃上一年的药。”   “持续吃几个月药就行。比如,一个月吃4天,两个月吃两天,三个月吃一天啦。我爸还去杭州看了她,挺好的。其实103那个澳州的也是白血病,只是他不愿意讲,除了前列腺癌、骨转移,还有白血病。他是个华侨。看了115那个吗?一楼左手第一个。”   “是那个脑瘤病人吧?”   “她开始不是脑瘤,是黑色素瘤转移到脑的。”   “我跟她聊了很久,她说当时你们不收她。后来求了很久才收。”   “你不知道她刚来时那个样子,脑袋被刚刚割开,全身手脚动不了。我当时是不肯收治,但她好不容易颠簸过来,如果让她颠簸回去,很可能就活不了了。我就说让她在这儿休息两天再说。隔壁镇,有个叫梁绍强的村民,肺都烂掉了,也是抬过来的,三剂药就好了。”   这时有个远道开车过来的人进来为家人求诊。我站起来拍下墙上的照片。因为时间太久,都变色了,许多都看不清楚。董小锋就抱来一大叠照片给我。原来是2004年前来诊所参加《董草原中草药治肿瘤与癌症研讨会》的40多位专家、教授、全国政协委员、新华社和人民日报记者等相关人员、政界名流。此外,会议还邀请了20多位5年以上的癌症康复病人(对了,董草原的中医诊所到处都很人性化,比如,只能称呼病人,不能称呼患者)。   我看到上面有一个气质不错的女人,她就是协和医科大的教授陆莉娜。   “陆莉娜得了癌症后,自己开了个追悼会。结果我们给她治好后,别人说她不是癌。现在她80多岁,她说肯定是癌。1996年,有一个农业银行行长患肝癌,到北京治了100多万,不行了,就扛过来,动都不能动,到我们这里花了13000元就治好了。但后来他开车去广州,结果车祸走了。”   “怎么这么不幸?”   “还有更玄乎的。一位地震局干部的老婆得了癌症,我们给她治好了。有一天,她感冒了,两口子一起去跑步。然后到医院去挂瓶,针一拔人就不行了,现在还是半死不活的。”   “这是什么原因呀?   “这就是我爸说的,治得了你的病,救不了你的命。”董小锋说,“所以我们治癌是有禁忌的,不能乱吃东西。比如太累不能吃水鸭,秋天不能吃芋头等。”   采访完董草原和董草原中医诊所,有个问题我一直很纠结:董草原对中医的阴阳辨证研究得如此透彻,对癌症病因也分析得十分在理,专著就达5本。可是为什么他一连患了三次癌症呢?按理说,知道癌症是怎么得的,就知道该怎么去预防,去避免,第一次情由可原,但第二次得了肝癌后,相隔13年又得了肝癌,究竟是复发,还是重新又得了?他能找出这个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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