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父亲在灯下捉虱子,过生日那天吃了一顿白面

文:王振颖

说起“六零”年,那真的是一言难尽呐。(所谓“六零年”,大体上是指1959年至1961年三年最困难的时期)说来不怕笑话,在那个缺吃少喝的年代,最不缺的就是虱子。

我和父亲在灯下捉虱子,过生日那天吃了一顿白面

母亲去世后,父亲就成了单位的常年值班员,我也就吃住在那里。

每天晚上,我做完作业洗漱完毕就开始跟父亲在灯下“噼噼啪啪”地处决虱子。用大拇指指甲挤压,挤压不动了,就用剪刀把子捣,偶尔还会有虱子的血溅到脸上。父亲戴着老花镜,边捉虱子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咱这又不丢人,毛主席也说不定有虱子咧。只不过人家的虱子比咱的高贵,是龙虱子。”仔细检查,没有了。到第二天晚上,多得要命的肥胖黑虱子复原照旧,繁殖速度快得惊人,真可谓“一日一夜见重孙”。

我和父亲在灯下捉虱子,过生日那天吃了一顿白面

我这还不是最可笑的。有的老年人眼神不好,捉不过来,就把衣裤翻转,手把着在煤油灯上来回移动做“烧烤”,能听见虱子暴毙的声音。更有甚者,消灭虱子、虮子的办法是用牙齿沿着布缝一直咬下去。

(九零后的孩子们看到这段文字一定会感到恶心的)

随着生活的好转、环境的改善,现在的孙子辈根本不认识虱子为何物。

我和父亲在灯下捉虱子,过生日那天吃了一顿白面

我记忆深刻的过生日除三岁之外,当属1960年母亲去世后的第一个生日了。

在那极度困难的”六零年“,平时根本没有理由要求改善伙食,过春节不用说也会比平常日子吃得好一点。那时候的物价已经涨得很高了,一斤猪肉10块钱,一斤糕点10块钱,一斤”黑市“白面5块钱。(要知道那时候我父亲的工资才33元)想想吧,这样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我的生日在正月十八。我每天扳着指头,数呀盼呀。这一天终于盼来了。

大早一起床,就形喜于色,但还装着沉着,不吭气。

父亲开始做饭了。我两眼直直地盯着父亲的动作:舀高粱面、淘”黑菜“。这下我可沉不住气了。

”爹,怎么今天还吃黑菜饭呀?“

”不吃黑菜饭吃甚呀?“父亲边说边干,头也不回。

”今天人家过生日也不给吃顿好的?“我把嘴一努。

”真的?今日是你的生日?“父亲揭起日历一看,果然不差。父亲收拾起东西,动手做擀面(长寿面)。父亲笑嘻嘻地说:”你的记性倒不坏啊。“”我自己的生日还能忘了?永远吃不上顿白面,人家好容易才盼到今天。“

我和父亲在灯下捉虱子,过生日那天吃了一顿白面

我们现在简直就是生活在天堂里,有时候家庭主妇真是发愁每天给家人还能变什么花样好了。不用说家里有人过生日,有条件的人家就是平时也是经常到饭店开涮。

(黑市——在“统购统销”的年代“,国家不允许个人之间进行交易粮食而形成的市场。黑菜——平遥人用胡萝卜英子腌制的酸菜,现在也有人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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