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叔敖》与孙叔敖之疽
□杨青平
《孙叔敖》是一部历史小说,70万字,刚刚由武汉的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读历史的人往往不读小说,读小说的人往往不读历史。那么历史与小说“杂交”以后呢?会产生“杂交优势”,希望读历史的人、读小说的人都读一读吧。我不推介这部小说的故事,若把故事梗概告诉读者,有些很“忙碌”的人可能就不读这部小说了。我要推介一系列人名,这些人名都是名人。冲着这些名人,有些读者可能会产生阅读欲望。
作者曹雁雁,美女记者兼美女作家,供职于《河南科技报》,信阳人。孙叔敖出生地在今信阳市淮滨县期思镇。她在书的“后记”中写道:3年前读史,才知道与孙叔敖同乡,于是决定写他。有志者,事竟成。
作序者熊召政,湖北著名作家,代表作长篇历史小说《张居正》2005年获茅盾文学奖。他写道:“在精英崛起的当代,孙叔敖的朴素与回归是今日浮躁社会气息的一支稳定剂。”
推介者周百义,长江文艺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信阳市商城县人,当过中学教师,被选拔到县里搞宣传、搞创作,上世纪80年代常来河南日报社送稿,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后来上了大学里的“作家班”,毕业后进了出版社,如今成了著名出版家。
推介者二月河,河南著名作家,因创作康熙、雍正、乾隆的小说而誉满海内外。他写道:“面对孙叔敖,我们都可能得到一次精神的洗礼与升华。”
以上四人,三个作家都是写历史小说的,写的历史小说都是周百义的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
下面介绍历史名人,也是交代历史背景。
先介绍春秋五霸。
齐桓公首霸,但死后国衰。
宋襄公图霸未成,落下自不量力的笑柄。
晋文公遏制了楚国北进中原,遂成霸业。
秦穆公东进中原受阻于晋,只能称霸西戎。
楚国争霸中原从楚庄王的爷爷楚成王开始,至楚庄王终于称霸。
楚庄王的爷爷楚成王的时候,楚军曾抵达召陵,就是现在的漯河,而齐桓公、管仲率领的齐军在此严阵以待,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最后和谈达成“召陵之盟”,各自撤军,但是管仲凭三寸不烂之舌在气势上压倒了楚国。
齐国衰落以后,晋楚争霸。楚军凭战略优势进攻,晋军后撤,至濮阳东南,晋军以战术优势击败楚军,这就是著名的“城濮之战”。
楚庄王即位以后,给我们留下了三个典故。
一个是“一鸣惊人”,源于《韩非子》说他“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第二个典故是“绝缨之宴”,说楚庄王与文臣武将夜宴,令美姬侍酒,忽然一阵风吹灭了灯,有个武将酒酣失德,趁黑伸手戏摸美姬,美姬拔掉了他的帽缨,交给楚庄王。美姬以为楚庄王肯定要点灯拿人,不料楚庄王却下令:“统统拔掉帽缨再点灯,继续饮酒,一醉方休。”这位武将得以解脱,日后在战场上为楚庄王拼死效力。这个典故是明代小说家冯梦龙所记,但是人们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第三个典故是“问鼎中原”,记载于《左传》,说楚庄王武装游行至陆浑之地,就是现在洛阳市嵩县,这里是东周王畿边境,周王赶紧派大臣前去慰问,楚庄王乘机挑衅,询问象征王权的九鼎的轻重。周大臣委婉而不失尊严地回答:“周政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楚庄王碰了软钉子,也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东周王室不能制约诸侯,而晋楚势不两立。在“城濮之战”35年之后,又发生“(bì)之战”。就是今天的郑州市荥阳。楚国大获全胜,遂称霸中原。
现在介绍孙叔敖。
许多人知道孙叔敖这个名字,但是不知其详。孙叔敖就是楚庄王的令尹,即丞相,辅佐楚庄王成就霸业。他不如辅佐齐桓公的管仲名气大,管仲是政治家、思想家、理论家,孙叔敖只是实干家。孙叔敖与辅佐秦穆公的百里奚齐名,但比辅佐晋文公的狐偃有名。孙叔敖的实干,主要表现在兴修水利、发展农业方面,他主持修建了大大小小许多水利工程,最大的两个水利工程在今安徽寿县和河南淮滨,水利兴、粮食丰,民富国强,争霸才有实力。孙叔敖也懂军事,参与指挥了“之战”。孙叔敖极其廉洁,身为令尹,死后竟家徒四壁,连棺材也备不起,儿子靠打柴为生。
《史记》为二十五史开“循吏列传”先河,第一篇就是孙叔敖,后人因此誉其“天下循吏第一”。“循”即“奉职循理”,就是忠于职守,鞠躬尽瘁,遵循道理,坚持原则。凡是循吏,都是廉吏,自己甘于贫穷,而让百姓富裕。可是,《史记》未开“贪吏列传”先河,让今人感慨不已:“怎不把古往今来的贪官污吏都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真是壮怀激烈,空悲切,人家贪官污吏早就不以为耻了,反以为荣呢!
孙叔敖只活了38虚岁,英年早逝,死于“脑疽”。史书以及曹雁雁的小说都只说了“脑疽”这两个字,需要详解。古代中医把皮肤、肌肉溃烂统称为疮,又细分:小而浅曰疖,小而深曰疔,大而浅曰痈,大而深曰疽,疽最严重,都是由于感染病菌引起的,如炭疽杆菌、金色葡萄球菌、白色葡萄球菌、溶血性链球菌、梭状芽孢杆菌,等等。古代没有抗生素,病菌肆虐,不受压制,脓疮痈疽很普遍,很难治,死亡率很高,皆因毒素进入了血液。“脑疽”就是脑后的疽,或者说脖子后的疽,比其他任何部位的疽都凶险。史书常说某人“背发痈疽”而死,如项羽的谋士范增、曹操的大将曹休、朱元璋的大将徐达,他们的背疽还没有“脑疽”严重。即便有了抗生素,甚至在“文革”前后,农村生疙瘩害疮的还很多。如今很少见了,为什么?因为抗生素滥用。抗生素滥用,有两个作用:一是让病菌产生了抗性,再发病时就得加大剂量;二是从总体上压制了病菌的数量,减少了疾病的发生,但是一旦压制不住抗性病菌,爆发起来就像没有抗生素时代那样不可收拾。农药防治庄稼病虫害亦如此。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
孙叔敖不姓孙,也不姓孙叔,中国就没有孙叔这个复姓。孙叔敖是芈(mǐ)姓,
(wěi)氏,名敖,字孙叔。春秋以前,姓与氏并存,姓产生于母系社会,氏产生于父系社会,母系社会在前,父系社会在后,每个人既有姓,又有氏,战国以后,姓氏合一,不再分开。如今,考证姓氏是一门学问,据考证,孙叔敖的后裔有的改姓了孙,但是不能说孙叔敖姓孙。遗憾的是,曹雁雁在“后记”中写道:“孙先生,请再受我一拜!”
《史记》中关于孙叔敖的记载只有380多个字,而曹雁雁写了70万字,都写了啥?的确大有看头。春秋时期,河南的平顶山、漯河、周口一线以南都属于楚地,战国后期楚国最后的都城是周口的淮阳,所以河南人不要把楚人贬为南蛮。那么,反映楚文化的《孙叔敖》真是值得河南人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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