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到底有多阴暗?

我们村子有个传统。
各户每三年抽签一次,抽到的人家要交出一名男丁,用来配种。
我妈不幸抽中了,而我家唯一的男丁,是我那体弱多病的弟弟。
我妈很着急,不停催着我找男人代替弟弟。
我躺在床上,望着激情过后迫不及待跟兄弟炫耀的男朋友。
给我妈发了条消息:「我找到男人了,中秋带他回来。」

1

我们村位于西南一处的山谷,这里地势低凹,常年大雾,阴气重。

不知是不是受了诅咒,村子里几百年来一直阴盛阳衰。

女人们不仅长得美,身姿窈窕,水灵灵的,也都十分能干,是干活的好手。

而男人,大多活不过成年,便总会早亡。

由于男人越来越少,后来,村子里便定了个规矩:

全村三十三户,每三年抽签一次,抽到的人家要在三年内交出一名男丁,用来配种,以免村子绝户。

三年前,我妈不幸抽中了。

而我家唯一的男丁,就是我那年仅 15 岁的弟弟。

弟弟从小体弱多病,虽然妈妈细心照料,可是眼看着日子不多了。

好好养着也就罢了,若是拿出去给全村女人配种,必定精尽人亡,活不了了。

这也是妈妈焦急的原因。

所以,三年来她经常给我打电话,让我带个男人回家。

最近,日子逼近,她几乎是一天一个。

可是,我知道带男人回去的下场。

——那就是死。

从古至今,无一例外。

我真的不想害人。

2

挂完电话,室友们回来了。

我正为弟弟的事心烦,便接到了室友蒋丽娜的邀请:「胡软,你今晚有空吗?我男朋友过生日,请大家吃饭。」

我其实不太想去,可又不想太不合群,便答应了。

没想到来的人挺多,连季骁也在。

季骁,学生会的会长,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他是天之骄子,学习成绩好,长得帅,学校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当然,也包括我。

村子里的男人,个个都病恹恹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季骁则不同,他足球踢得特别好,奔跑在绿茵场上的时候,就像一颗耀眼的太阳。

我从未跟季骁表白过。

因为我将来还是要回村子的,离开村子太久,我们的身体会不舒服,就像离了水的鱼儿一样活不久。

而季骁,注定属于外面的世界。

吃饭的时候,我跟季骁刚好坐在一起。

他人很好,看我喜欢吃哪道菜,就帮我转过来。

寿星跟我敬酒的时候,也被他阻拦了,主动替我喝。

吃完饭,我们又去了 KTV。

当着一堆人的面,季骁给我唱了《简单爱》,然后跟我表白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眉眼含笑:「胡软,我喜欢你,当我女朋友好吗?」

包厢里很黑,所以没有人看见我眼中的泪光。

这是梦吗?

如果是,我真希望能一直做下去,再也不要醒。

只可惜……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3

这天之后,我便被室友们孤立了。

学校里开始了有关我的各种流言。

有人说,我一边吊着几个男的,一边倒追季骁。

也有人说,我白天上课,晚上在外面坐台。

最离谱的一个,说我被一个有钱老头子包养了,所以瞧不上学校里的小年轻。

总之,在老师和同学们眼中,我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

我知道,这个流言是我两个室友散布出来的。

她们嫉妒季骁喜欢我。

恨我明明得到了她们想要的东西,却不屑一顾。

我始终保持沉默。

我爱季骁,所以我不想害他。

至于流言,我们村子里的女人,也从来不在乎这些。

又过了几天,季骁给我发微信了,说很担心我,想见一面。

我们约在了市中心的咖啡馆。

他还是那样帅气,穿着我最爱的白衬衣,干净又阳光。

一见面,季骁就不停跟我道歉,说那天不该跟我表白,害我被人造谣。

我摇摇头,笑着说:「没关系」

反正,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将来的确会「人尽可夫」

喝完咖啡,他又约我晚上一起吃饭,接着,我们又去看了电影。

这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在电影院,拿饮料的时候,他忍不住握住了我的手。

黑暗中,我的心「怦怦」直跳。

这一刻,我没舍得拒绝。

看完电影,我感觉头晕得厉害,不仅如此,身上也是一阵阵燥热,双腿酸软,连路都走不动了。

季骁见了,就把我带去了附近的酒店。

这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我不像村子里的其他女人,我读了很多的书,懂了很多的道理,我也没那么渴望男人。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的身体似乎像别人的。

在短暂的清醒中,我看着季骁帅气的脸庞,恍恍惚惚地想:【第一次是跟他也好,总比村子里那些病恹恹的男人要好。】

激情结束后,我沉沉睡去。

半夜,却被说话声吵醒。

是季骁的声音,他正在阳台上跟人打电话。

我悄悄走过去,只听他不知在跟谁洋洋得意地炫耀:「刚得手。什么高岭之花,中了迷药,在床上还不都一个样。」

「不过她是真漂亮,皮肤也贼好,爽死我了。」

「……反正她名声已经被我搞臭了,除了我也没人要,我先玩一阵子,等腻了再让给你们,一个个来呗。」

后面的话,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我躺回床上,给妈妈发了条消息:【我找到男朋友了,中秋带他回来。】

4

季骁听见我要带他回老家,有些犹豫。

「软软,我们刚在一起三天,这么快就见家长,会不会太着急了?」

我假装委屈,红着眼圈道:「我第一次给你了你,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对你来说,我们才谈了三天,可对我,已经暗恋你三年了。」

季骁有些诧异:「你暗恋我?那上次我在 KTV 跟你表白,你为什么拒绝?」

「我当时心里很乱,觉得你是喝多了在说胡话,怕你酒醒了后悔,而且,你这么优秀,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才拒绝的。回宿舍后,我哭了一晚上呢。」

我说的话半真半假,我的确暗恋了他三年,也的确流了几滴眼泪。

不过远远没到哭一晚上的程度。

也许是我的眼泪太动人,又或许是我这些天的小鸟依人让季骁在学校男生面前找回了面子。

很快,他就答应了中秋节陪我回家。

回胡村需要一天一夜,先坐火车,再转大巴,接着再坐车从县里到国道,然后是一段土路,步行两个小时才能到山谷。

一路上,季骁都很体贴,对我温柔细致,就跟从前一样。

「软软,没想到你家位置这么偏,小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嗯,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弟弟身体不好,我从小就跟着妈妈下地种田,操持农活。」

「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居然还会干这些。」

我轻轻靠在他胸口娇嗔:「你看不出来的事情还多着呢。」

一路奔波,我们终于赶在中秋节前一晚到家了。

刚进村子,就看见了等在村口大槐树下的妈妈。

我暑假一直在外头打工,算算日子,也有大半年没回来了。

不过妈妈看都不看我一眼,一见面,她就牢牢地盯着季骁不住打量。

「你就是软软的男朋友吧?哎呀,小伙子长得真不错,比照片上看起来还年轻呢。」

胡村的女人个个声娇貌美,妈妈 16 岁便生下了我,虽然已经三十多了,可是看上去就跟二十出头的女人差不多。

被漂亮的女人热情夸赞,季骁明显很受用。

「阿姨好,您也很漂亮。」

「累了吧?来,箱子给我。」

妈妈说着,不待季骁答应便主动抢过他的行李箱。

「我来吧阿姨,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您拎呢?」

「没事没事,女人干活天经地义,男人嘛,就该躺着享福呐。」

这话一说,季骁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我忙咳了一下,扯了扯我妈衣袖:「妈,走快点吧,我饿了。」

5

到了家,我带季骁去了我房间放行李,接着,又领着他去了隔壁屋子。

隔壁房间是我弟的,为了方便我妈照顾,房门很少关上。

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床上躺着。

从小到大,从我有记忆以来他都是如此,除非我妈空闲,或者家里来客人了,不然很少下地。

「小健,我回来了。」

我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很快,弟弟缓慢地转过身来。

半年未见,他的情况更糟了。

整个人瘦得厉害,头发只剩稀稀疏疏的几根,眉毛也全掉光了。

面颊和眼眶凹陷下去,整个人瞧着,就像个皮包骨。

季骁被胡健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他低呼一声,露出惊惧又厌恶的目光。

不过这目光转瞬即逝,很快,他便换了一副诚恳的模样,跟我弟弟问好。

「你就是胡健吧?你好,我是季骁,你姐姐的男朋友。」

「姐夫好,叫我小健就可以了。」

弟弟白皙的脸上少见地闪过一抹潮红。

我知道,他现在很高兴,还很兴奋。

因为他的救星来了。

我跟季骁把弟弟扶到轮椅上,推着他出门吃饭。

家里好久没做这么多菜了,羊肉、鹿血、腊鱼、牛鞭、韭菜,还有各种鲜花和菌子。

妈妈特别热情,拉着季骁坐了主位,又不断给他夹菜。

「多吃点,不要客气。」

「谢谢阿姨,这菜也太丰盛了。」

季骁吃了几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偷偷凑近问我:「软软,怎么全都是壮阳的?」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我们离得近,不仅是我,我妈跟我弟也都听清了。

他们露出紧张的神色,妈妈拿出藏在椅后的菜刀,蓄势待发……

我忙道:「我们村子靠阴,湿气重,我弟弟身体也不好,所以逢年过节会吃这些来补充阳气。」

说着,我又娇声道:「这些可贵了,要不是你这个贵客,我们平时可舍不得吃呢。」

「原来如此。」季骁感激地跟我妈一笑:「谢谢阿姨,我是软软男朋友,也不是外人,您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

「是是是,的确很快就不是外人了。」我妈收回剪刀,笑眯眯地回。

好不容易吃完饭,季骁去洗澡了,妈妈从炖盅里端给我一碗黑漆漆的药汁,递给我。

「等下让他把这个喝了。」

6

我的脸色一白。

一下子明白了我妈的意思。

明天就要交人了,她这是准备今晚要先验验货。

我本想告诉她,我已经试过了,器大活好,应该够村里用几年。

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我不想把之前的事告诉我妈,不然,只怕季骁要受罪。

胡村有点像以前的母系社会,在这里,女人是天,老婆是天。

听话的男人,会得到女人的尊重,安安稳稳地活到病死那一日。

胆敢对女人不敬的男人,则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生不如死。

我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没多久,便听到起身的动静。

是妈妈出去了。

她今晚特意化了妆,穿了一条很短的丝绸睡裙,配上她的及腰长发,当真是风情万种,妩媚动人。

验货一般很快,可我等了半个小时,妈妈都没有回来。

我实在忍不了了,便起身下床,去到我的房间门口。

门关着,灯也熄了。

可是里头的人却没睡。

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呻吟声隔着房门,一道道传出来,直冲我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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