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军有空军,有空中优势,为什么仍然打败仗?

关于解放战争的胜败,看中共对国民党军队改造就能看出国民党必败无疑

中国共产党对起义士兵的改造,侧重于人权的启蒙、人格的觉醒,从某种意义上讲,其着力点在于感性的顿悟。与改造士兵相比,对起义军官的改造,则更多着力于理性的觉悟。在所有的政治课中,社会发展史教育课对他们启发最大。

杨协中起义时是国民党第六十军炮兵团少校营长,家居昆明,已经离休75岁那年,老人诚挚、坦荡依旧当年:“有些人在国民党那边反动得很过来,马上就进步了。我不,我从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思想。刚起义时,我的思想很反动。我是被改造过来的,是学了社会发展史才转变的。”

随即又坦言道:“说起来,还真有点好笑。撤出长春,刚进入解放区那天,我第一次看见毛主席像就觉得很不顺眼一这就是共产党的领袖?土里土气的,还想统治全中国?”当年杨协中心中崇拜的领袖是蒋中正:身着笔挺的呢质特级上将大礼服,腰挎珠宝镶柄的礼刀,胸佩赫赫勋章和金质宽辫饰绪,双肩金星闪耀,仪态肃穆威武,目光炯炯锐利。再看看毛泽东:穿的是粗布衣服,胸前、肩上空荡荡的,没有一点闪亮的饰物,哪像建功立业的统帅?头上戴的帽子也是皱皱巴巴的。尤其是帽檐,看着最不顺眼,又短又软又无光泽,扣在脑袋上,毛泽东就像个穷当兵的。

还有,仰着个头,笑嘻嘻的脸,全然没有鹰扬虎视八面威风的领袖风采。风纪扣也没扣。从容貌到仪态,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形象!那位朱德总司令也是个样子,彻头彻尾的乡巴佬,不折不扣的土士包子!土包子农民还想坐天下?还能统治中国?根植于杨协中心底的国民党“正统”思想,最初是在鬼子铁蹄搅起的狼烟中熏陶出来的。1936年10月,15岁的杨协中正在云南大理中学读书,适逢上下各界人士踊跃捐款,支援国家购买飞机,为蒋介石五十大寿献礼。

为答谢会国人民在“献机祝寿”活动中表现出来的爱国热情,蒋介石于10月31日发表了生日感言《报国与思亲》。当北方流亡来的老师哽咽着声音为学生们朗读《报国与思亲》时,一个高高大大的民族英雄形象在杨协中的心头矗立起来1939年杨协中投笔从戎,报考中央军校昆明第五分校。从此,“一个主义(三民主义)、一个政党(国民党)、一个领袖(蒋介石)”的政治主张在杨协中思想深处生了根。

直到起义,杨协中还认为:中国之所以落后挨打,就是因为内部盘散沙。蒋委员长领导“匪戡乱,实现统一”那是强国富民的正道。所以,当杨协中进入解放区看到一幅“欢迎六十军弟兄参加革命”的标语时,很有点火冒三丈:我们打鬼子不算革命吗?国民党喊革命,共产党也喊革命,究竟什么是革命?从今往后,我是什么命都不革了,我当我的老百姓去!想解甲归田的杨协中没能回家,他被告之要进东北军大学习。

杨协中漫不经心地想,无非是洗脑、毕业、失业一类的流水程序,去就去。此时的杨协中,百无聊赖,万念俱灰,无所皈依的心,冷得像数九天里冰封的江河、雪裹的大地进东北军大之后,杨协中冰冷的心逐渐回暖了。暖流源于共产党人与起义学员平等的人格交流。杨协中回忆说,入校第一天自己就被感动了。从齐齐哈尔火车站下车,已是深夜1点,到营房还有一里来路,大家背着行装,踩着半尺积雪,“咔嚓咔嚓”地埋头走着路猜度冰天雪地“劳改营”的滋味,情绪低极了。

进营房,却意外看到学校的各级领导在等候从敌对营垒走来的新学员。食堂做好了热饭热菜,宿舍烧好了热炕火墙,直到大家入睡,领导们才离去休息关心部属生活本是共产党各级领导天经地义的寻常职责,但杨协中却从中看到了两种军队人际关系的巨大反差,这在讲究阶级身份、强调阶级服从、严格阶级秩序的国民党军队,是无法想象的。

杨协中被编入第五团一营一连,即“将校官连”。不久,因为一次小小的误会,杨协中引起了指导员陈田夫的注意。一天,陈田夫找杨协中谈话:“你是党员吗?”是。”杨协中以平静的表情坦然回答。什么时候入的党?

“民国二十八年(1940年)。”其实杨协中心里并不平静,他时刻准备接受审査。陈田夫很有些吃惊,继续追问:“你的介绍人是谁?

“没有介绍人,一千多人集体入党。

“集体入党?在什么地方?”陈田夫诧异了。“中央军校第五分校。”

陈田夫笑了,他发现了彼此的误会。原来,一天前,士兵学员连通报过来一个情况:有几名士兵学员已经知道了共产党的土地政策,一问都说是营长杨协中讲的。这事引起了学校干部的猜测,于是有人以为杨协中是单线联系的地下党员或者是以某种方式进入国民党军队的解放军干部。谁知一问才发现,杨协中竟然是一位尚未开窍的国民党党员。

杨协中告诉陈田夫,起义第二天,部队撤出长春城途中在卡伦吃饭,他见到了杨滨,杨滨送给他一本小册子。出于好奇,杨协中阅读了其中的《中国土地法大纲》,并且摘要地在全营集合时念了一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中共“家居乡村的国民党军队官兵、国民党政府官员、国民党党员及敌方其他人员,其家庭分给与农民同样的土地及财产”之规定,在土兵中引起了强烈反响。

杨协中关注共产党的《中国土地法大纲》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他的家庭也属于“无地、少地”的贫苦农民。杨协中的做法完全符合情感与注意的自然流动方向。陈田夫知道,国共两党多年交恶,国民党中央军校毕业生对其校长蒋介石的崇拜,非三言两语的灌输教育所能清除。杨协中虽然起义了,但彼此的心依然隔着一道很深的鸿沟。要与杨协中沟通,就必须选择一个能引起杨协中同感与共鸣的认知层面,作为彼此感情与思想交流的平台。

陈田夫的思想工作是从解剖自己开始的。他告诉杨协中,西安事变时,自己也在中学读书,听说蒋委员长被扣,曾痛哭了一场。那时,蒋介石在自己的心目中是一个伟大的民族英雄。参加八路军后才知道,在中国,蒋介石维护的是一种少数人剥削压迫多数人的旧制度,它必将被一种民主与平等的社会制度所取代。听了陈田夫的自述,杨协中吃惊不小:怎么共产党的团级干部也同情过蒋介石?还敢对我讲?

惊异后是感动:人家信得过我杨某人,才把心里话掏出来!将心比心,杨协中下意识地解除了设置已久的心理防线,并把自己的身世也告诉了陈田夫杨协中父亲是位贫苦农民,因为穷娶不起媳妇,便做了一户有钱人家的上门女婿。按当地习俗,入赘是给丈人家当儿子,等于断自家一支香火,出门在外抬不起头,居家过日子也一样的命。

父亲入赘后,每日披星戴月为亲戚家种田,生活却与亲戚家人截然两样,吃的是一日两餐,穿的是四季两单,比长工好不到哪里。上小学三年级时,一天,杨协中放学回家,像往常一样,放下书包就进了豆腐房,端起一盆豆渣去马厩喂马。不知为啥,那天有匹儿马(没骗的公马)特别焦躁,杨协中刚把豆渣盆端上马槽,还没来得及拌草料,它就伸过头来抢食,杨协中端起盆子往后一闪,儿马抢食不成,上来就是一口,咬在杨协中的手臂上“咣当”一声,豆渣盆被打翻,豆渣撒了一地。

见杨协中血淋淋的手臂,亲戚夫妇当时都没有说啥。然而,晚上父亲收工后,杨协中却从门缝窥见一幕揪心至极的景象,父亲跪在亲成夫妇面前,低三下四地乞求:“豆渣,我当牛做马赔你们。求求你们一定供孩子把书读下去。”一吐为快的杨协中正要把自己的身世讲下去,不料,陈田夫的一句插话将他的思绪完全打断:“杨协中同志,你的父亲,就是你亲戚家变相的奴隶啊!”

尽管陈田夫的插话语气平缓,却像一声炸雷,震撼了杨协中麻木的心灵。在国民党军队,受尊敬的是有钱、有势的人,穷人没地位。杨协中从来不敢也不愿向别人提及自己寒酸的家世、贫苦的家境和屈辱的家史,怕人笑话,怕人瞧不起。可此刻,指导员不但没耻笑自己,反而给予同情。这同情不是廉价的怜悯,是不带铜臭、没有功利色彩的人格尊重。

杨协中用自己的良心,在道义的天平上,掂出其价值分量。特别是杨协中第一次听到共产党干部称自己为“同志时,不能不更为之一惊:我已经告诉指导员,我什么命都不革了,只想回家。他不但不斥责我顽梗不化,反而给予信任,称为“同志”,这又是为什么?杨协中一夜没睡。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的杨协中虽然对共产党尚有太多的不了解,但他的心已经被共产党干部平等的人格交流感化了。

第二天,杨协中振作了精神,他决心遨游共产党的理论海洋,去求解心中的诸多疑问。

东北军大的社会发展史教育,是在摸准了起义学员的思想脉搏后,对症下的药。当第五团政委曹孟朴上课讲到人类社会经历了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这样由低级形态到高级形态的发展过程时个个都听果了。

认同了人类社会由低级向高级形态发展的必然趋势,学员们就不能不去思索:苦难的祖国,前途在哪里?迷茫的自我,出路又在何方?中国共产党奋斗的目标,是实现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社会。杨协中摸着手臂上的伤疤,想着父亲屈辱的泪花,认同了共产党的无私追求。他认同的不是一己私利,是中国数万万穷苦百姓生存的权利、人身和人格保障的权利,这在道义上,有着无可抗拒的精神感召力。

杨协中还记得,学到这一阶段时,仍有人不服,但不服的不是共产党的最终理想,而是实现理想的道路:共产党说中国民主革命的任务,是对外推翻帝国主义压迫和对内推翻封建地主阶级压迫,这也是国民党的政治主张。国民党之所以没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就是因为外辱内患,战乱纷纷。这种曾经在起义军官中一统天下的政治观点,学习了社会发展史后,被一批又一批战场起义者逐出了思想阵地:

国民党“平均地权”的民生主义,在其统治区有过实际履行吗?没有!连“二五减租”都没有兑现。广大农民得到的,是封建地主年复一年的沉重盘剥是贪官污吏日甚一日的欺凌压榨

国民党“节制资本”的民生主义,在国计民生的重要领域实现了吗?没有!抗战胜利后,那么多国民党军政大员借接收日伪财产之机,大肆贪污、侵占,发“劫收”财,由此膨胀的官僚买办资本有几个受到了“节制”?

国民党关于民主自由权利为“一般平民共有,非少数人所得而私”的民权主义,兑现给谁了?远的不说,就讲国民党军队,士兵的人格什么时候受到过尊重?士兵的权利什么时候有过保障?

空谈民权主义和民生主义的国民党政权,必然要失去民众,而没有民众基础的政权,在抵御外来侵略的民族战争中只能仰洋人之鼻息。于是,九一八事变后,有了拱手相让东北权益的不抵抗主义;七七事变后,有了战争初期丧师失地的单纯防御,有了战略相持阶段积极反共、消极抗日的方针,有了敌后游击战的百万国民党大军崩溃的崩溃,投降的投降,所剩无几的悲剧。如此的“民族主义”又有多大实际意义?

在反复阅读了毛泽东的著作后,杨协中有了醍醐灌顶通体舒泰的感受,他不仅由衷钦佩毛泽东关于中国民主革命道路的理论,更为毛泽东哲学思想所折服在国民党军校,有人讲授过蒋介石的哲学思想一一万变中有不变,以不变应万変。如今与毛泽东的《实践论》《矛盾论》一比,学识深浅不言而喻。重要的是,杨协中从中发现了蒋介石与毛泽东在为“中国之命运”选择道路时,其世界观、方法论上的根本对立:蒋介石强调事物发展的静止状态,毛泽东强调事物发展的运动状态。

由此,有了维护与推翻旧制度的斗争。成为毛泽东的崇拜者后,再看中共领袖像,杨协中有了截然相反的感受:你看共产党领袖,那么高的地位,穿戴与普通人全无两样,人家没有私利可图,心里装的只有普天下的穷苦百姓。那么大的学问,却和蔼平实,全无高人一等以势压人的架子。越看越觉得可敬,越看越觉得可亲。

杨协中下决心要彻底革命,他把自己的戒指、手镯和其他值钱的东西“全部献给革命”,自己只留下一个装着衣服和日常用品28斤重的小包包。在国民党军队,营长是一级很威风的官了,家当自然不少,他全不要了。革命,就是要铲除私有制,就是追求广大劳动人民的利益。干革命,就要献出自己的一切,这些东西,都是在反动派的军队里得到的,就更不能要了。

上缴东西第二天,指导员陈田夫将其中一枚戒指交还杨协中:“这个戒指是你妈给的那只吧?你拿回去。妈妈给的,家里传下来的,革命队伍允许留下。”戒指在贴身衣袋里装了一个星期后又交了上去:“我杨协中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彻底革命。”

后来杨协中参加了抗美授朝,在战场上被提升为第一四八师炮兵主任,由师长赵鹤亭、师参谋长吕兆宣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65年从部队转业回云南,离休前为云南省铁路建设工程公司副经理。

杨协中离休后,担任云南省黄埔同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一次,当他听到曾在昆明某中学任教的某黄埔同学宣称“中国最好的时期是抗日初期”时,当即理直气壮地批驳:“好坏要看全国人民,而不是看少数人,抗日初期你是地主家庭,当然生活好,贫雇农在过困难日子,你不了解,你立场还没有转到广大群众立场!…建议你加强学习,改造思想,要与人民大众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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