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明朝那些事儿》是当年明月写出来的,而不是历史教授写出来的?
建议你可以看看历史专业教授写出来的,比如顾诚的《南明史》。
专业的人写书,会有一个特点,我只陈述事实。这样写出来,会像流水账,看起来没有明朝那些事爽。
比如《明朝那些事儿》,讲述左光斗被害后的史可法:
天启五年(1625)七月二十五日,左光斗在牢中遇害,年五十一。
二十年后,扬州。
南京兵部尚书,内阁大学士,南明政权的头号重臣史可法,站在城头眺望城外的清军,时为南明弘光元年(1645)二月。
雪很大,史可法却一直站在外面,安排部署,他的部下几次劝他进屋躲雪,他的回复总是同一句话:
“我不能对不起我的老师,我不能对不起我的老师(愧于吾师)!”
史可法最终做到了,他的行为,足以让他的老师为之自豪。
是不是很感动,这样的写法。看得会让人热泪盈框。
而同样的史学泰斗顾诚一直将满清斥为反动屠杀统治,但对于史可法的评价特别差。在《南明史》一讲出事实来,你就明白史可法完全只是一个腐儒。
“当清军初抵城下时,总兵刘肇基建议乘敌大众未到,立脚未稳,出城一战。史可法却说:“锐气不可轻试,且养全锋以待其毙。”在城守方面,“旧城西门地形卑下,城外高阜俯瞰城下,势若建瓴,且为兴化李宦祖塋,树木阴,由外达内,绝无阻隔,枝干回互,势少得出。诸将屡以为言。公以李氏荫木,不忍伐也。且言,诸将以此地为险,吾自守之”。二十四日夜间,清军用红衣大炮轰塌城墙,“城上鼎沸,势遂不支”。二十五日,扬州陷落,刘肇基战死,扬州知府任民育、何刚等壮烈牺牲,史可法被俘后遇难。”
“综观史可法的一生,在整个崇祯年间并没有多少值得称赞的业绩;他的地位和名望迅速上升是在弘光时期。
作为政治家,他在策立新君上犯了致命的错误,导致武将窃取“定策”之功,大权旁落;作为军事家,他以堂堂督师阁部的身分经营江北将近一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却一筹莫展,毫无作为。直到清军主力南下,他所节制的将领绝大多数倒戈投降,变成清朝征服南明的劲旅,史可法驭将无能由此可见。
史可法自己在四月二十一日写的遗书中说:清军于十八日进抵城下,“至今尚未攻打,然人心已去,收拾不来”。多铎下令攻城以前,史可法即已“自觉愦愦”,把军务交幕僚处理。二十四日清军开始攻城,不到一天扬州即告失守。
你可以看出史可法为人。在第一段,清兵到达城下,总兵的建议史可法不听。城外的树木和城内连接,诸将建议砍了,史可法竟然都不砍,毕竟这是当官人家的祖坟上的树。
顾诚写道:“史可法的一生只有两点值得肯定:一是他居官廉洁勤慎,二是在最后关头宁死不屈。至于他的整个政治生涯并不值得过分夸张。明清易代之际激于义而死焉者多如牛毛,把史可法捧为巨星,无非是因为他官大;孰不知官高任重,身系社稷安危,史可法在军国重务上决策几乎全部错误,对于弘光朝廷的土崩瓦解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真实的历史不仅不好看。比如在写法上,《南明史》相当多的内容有“”号,表示内容是原版引入。比如描写攻城细节,二十四日夜间,清军用红衣大炮轰塌城墙,“城上鼎沸,势遂不支”。“城上鼎沸,势遂不支”,这句话就是引入其他史料。所以要标记清楚。
对于史可法的评价,顾诚也是公道的,这很残忍。但表面了一个事实,其实就是史可法廉洁勤慎,但无能。身居高位,再廉洁又如何,你无能就会害死无数人。
但这样的写作,读起来,没有明朝那些事顺畅。引入的内容,大多是文言文,或其他材料,或有生僻字。比如多铎下令攻城以前,史可法即已“自觉愦愦”。自觉愦愦这个词,我们现在很少用。基本只用昏愦这类写法。
当然,你整本书看完,会觉得像顾诚《南明史》这样写出来的内容更可信,而且更翔实。比如你看完,就知道满清是如何的一个反动政权。就是因为满清在征服过程中的暴虐行径,所以反清复明会一直存在,一直到近代孙中山革命也要喊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而不是像明朝那些事儿讨论的,明朝灭亡是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