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平平淡淡却虐到骨子里的虐文?

我的尸体被扔进臭水沟的时候,哥哥正哄着怕打雷的养妹睡觉。
他瞥了一眼我的求救信息,选择进厨房给生理期的养妹煮了一锅冒着热气的红糖水。
多日后,他亲手解剖了一具被剥下脸皮,胃里灌满水泥的女尸。
我本以为哥哥在得知死的人是我时会无比畅快。
可当他们亲手将我的警察制服送到哥哥手上时。
他彻底疯了。

1

在经历了长达三个小时的虐杀之后,被哥哥叫了五年烂人的姑娘终于还是烂在了泥里。

闷雷四起,风里送来茉莉的清香,夹杂着雨时特有的泥土味。

我的灵魂因为放不下飘回了家里。

微微的一盏灯,灯影下哥哥的大手一下下安抚着程月的后背。

嘴里呢喃的,是哄睡的摇篮曲。

程月安稳地依偎在哥哥腿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的灵魂轻轻靠在哥哥的肩头,生怕这一刻虚假的温存会惊扰了他。

还是我喜欢的茉莉花香,这香水还是哥哥生日时我千挑万选的。

能很好地遮盖他做法医时掩不住的味道。

窗外大雨倾盆,哥哥修长的指节有些烦躁地将手机开了灭,灭了开。

屏幕上是我给他发的最后一条信息,一个大哭的表情包。

危急下我唯一能发出的求救信号。

可他却盯着那条信息毫无所动。

明明小时候他告诉过我:「我不会让我的小婷婷流眼泪,无论何时只要听见婷婷哭了,哥哥都会出现在你身边保护你。」

骗子,哥哥都忘了。

亦或是,哥哥恨我,他巴不得我死。

他眼眸低垂,声音压在喉咙里,带着不耐烦。

「无不无聊,还以为是小时候呢。」

「大半夜了还不回来,不知道跟几个野男人鬼混,死外面算了。」

骂完最后还不忘再拉一个垫背的。

「跟那个死老头一样。」

我噗嗤一下笑了,苦笑。

猜对了,他还是想我死。

哥哥刚起身,察觉动静的程月可能怕他会出去找我,又缩成了一团。

「哥哥,肚肚疼。」

眼眶将落不落的小珍珠引得哥哥心疼地皱眉,和面对我时的嫌恶完全不同。

「哥哥给你煮碗红糖水。」

他动作生疏,却还是煮好了那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

又将大手按在程月的肚子里,顺时针轻柔按摩。

2

哥哥痛恨那个混混爸爸,恨他将这个原本可以幸福的家庭搅的天翻地覆。

爸爸好赌,赌到要债的闯进妈妈公司打砸,让她丢尽了面子。

惹事生非,打架斗殴,三天两头妈妈就要去警察局捞他。

家里的每个角落几乎都充满妈妈的怨怼。

吃饭的碗没一个是完好的。

后来亲眼看着爸爸死在我的面前,他们又恨我。

我因故意伤人被警校开除,堕落成比爸爸还混的混混。

我在锁骨上纹暗夜玫瑰,身上但凡能打洞的地方都被挂上环,抽不起烟的时候就去小摊贩那里收保护费。

被哥哥抓包时,他又羞又恼。

我却叼着棒棒糖恬不知耻。

「要不哥哥给我钱?」

哥哥撇清了和我的关系,妈妈不再和我说话。

妈妈郁郁而终时,她的遗照哥哥都是让程月抱,他说我不配。

不配就不配。

他们就配吗?
十岁时,妈妈没问过我的意见就将程月带回了家,非要我喊她妹妹。

她说程月是同事的遗孤,爸妈全都车祸而亡,好可怜。

程月一句「好饿」,妈妈就夺下了我刚放到嘴边的大肘子。

我哇一下就哭了。

哥哥第一次对我发火。

「婷婷,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真是惯坏了!」

爸爸蹲地上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提了提裤子。

拎小鸡一样拎起我的后脖子。

「走,爸带你下馆子去。」

妈妈的咒骂声在背后响起。「甩什么脸子,真晦气!」

爸爸叫了一碗馄饨,抠搜老头什么都没给我加。

这算什么下馆子?
看着我撅起还挂着鼻涕的嘴吹了吹葱花,爸爸嘿嘿笑,打了个蒜味的臭嗝儿。

那时以为分走的只是一块大肘子,却没想到程月在妈妈和哥哥的强烈建议下被收养。

至于爸爸的意见,混混的意见不重要。

我随了我爸,张嘴就是一些讨人嫌的直肠子话。

程月不一样,她喊「妈妈」「哥哥」的模样总是很乖很乖。

每次争不过程月,我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跟着混混爸爸混吃混喝。

西北风也能喝饱,真的。

3

爸爸什么坏事都干,小偷小摸是看家本领,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是基本操作。

全家人都觉得爸爸是混蛋。

可我觉得对我好的混蛋不算混蛋。

我始终相信他有他的苦衷。

因为跟爸爸走得太近,妈妈和哥哥连带着更讨厌我了。

我在学校明明次次考第一,妈妈依旧会鄙视我。

「有什么用?你看看你跟你爸学的,痞里痞气,你算是完了,能不能学学月月,人家多淑女多乖。」

我用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买了件粉裙子,哥哥捂着嘴笑我。

「你学月月一点都不像,太搞笑了,好丑!」

开家长会的时候妈妈会绕更远的路去给程月撑场面,放学的时候哥哥牵着程月的手。

我本以为我什么都没有,可我爸来家长会了。

一头黄毛鸡窝头一样,吸溜一下鼻涕。

给年近五十的女班主任递了一根烟。

「学校里,你罩着哥女儿,在外面,哥罩着你全家。」

班主任脸抽了抽,同桌张大了嘴巴。

「你爸吗?好帅!」

我就差把头埋进桌兜里。

「表爸。」

后来程月转来了我的学校,她带着一群高年级的学姐将我堵在厕所。

「就是这个绿茶,给我教训她!」

她们用鞋抽我的脸,用拖厕所的水强迫给我洗头。

还在下雪,我被关在厕所里整个课间,嗓子都喊哑了。

被放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雄赳赳气昂昂冲到程月的班级扯她的头发。

我打不过一群人,还打不过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吗?

等妈妈被叫到学校时,我本以为妈妈会抱抱我,安慰我受委屈了。

没想到程月却站在了学校顶楼,哭嚷着受不了我的霸凌,她要去找亲生爸妈。

我承认我真没她那么聪明,顶多算傻大个一个。

妈妈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巴掌,力气大到我整个跌进泥泞的雪水里。

「你在家里不待见月月也就算了,学校里还要称王称霸,你真是跟你爸一个混样。」

哥哥小心翼翼地靠近程月。

「好妹妹,你下来,哥哥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那个怀抱,应该是我的啊。

程月终于是哭着扑进哥哥怀里,那对我故意露出的一抹狡黠微笑终于让我破防。

「呜呜呜!」

早已被体温暖干的衣角再次浸湿,泪水又重新将我淹没。

脸上的红肿被凌厉的风雪掩盖,我成了全校的笑柄。

没有家人的程月被所有人宠爱,可父母双全的我却活成了孤儿。

4

思绪回收,程月一副忍痛的大度模样劝哥哥。

「要不哥哥还是去找找姐姐吧,毕竟和她玩的那些混混都不是什么好人,万一有什么危险呢?」

哥哥好看的眉眼短暂地浮现急躁,最终还是压制住了。

「她害死了爸爸,还气死了妈妈,死外面最好。」
「这种烂人,配得上千刀万剐,跟那个死老头是一类人。」
他说的对,我确实被千刀万剐了。

很疼很疼,差点没坚持下来。

终于将惊惧的程月哄睡,哥哥小心翼翼掩了灯。

回房间后,他坐在床头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瞥见床头柜上我送他的香水瓶。

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突然泄愤般将香水拂进了垃圾桶。

我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我从来没想过会在酒吧那种场合偶遇哥哥。

包厢里碰杯声戛然而止,四下无言中耳边只有《听妈妈的话》的伴奏。

那些刚刚还和我开黄色玩笑的男人们,全都面色不善地盯着哥哥。

红绿交错的灯光下,哥哥的脸色十分难看。

凌厉的目光在我张扬的脐钉上短暂停留,随即带上嫌恶的神情。

「严婷,你真是烂了,臭了!」

我靠在门边,吐了一口烟雾。

调笑道:「是吗?那妹妹以后多喷点香水,香香哒~」

我靠在门边,看着走廊尽头的哥哥扶着喝醉的程月。

程月醉到站都站不稳,哥哥脱下外套,悉心裹在程月及臀的短裙上。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不是来找我的。

也不是我烂了,而是哥哥喜欢的妹妹不是我。

厕所里,我抽着鼻子擦了擦眼泪,取下头上的草莓发夹。

里面夹着微型监听器,可以定位和监听。

「我已经取得他们的信任,今晚他们的大头目就要露头,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将这群犯罪分子一举拿下。」

我垂下头,眼泪不自觉又落了下来。

「也算是为我爸报仇,完成他没有完成的遗愿。」

这伙人隐藏在群众中间,以那些小混混为中介,出卖了不少国家机密。

国安局找了他们的头目许多年了。

我忍辱负重卧底多年,终于能有个结果了。

发夹短暂地闪了一下红光,给了我信心。

我将发夹放在心口,默默祈祷。

它是我六岁生日时哥哥送我的,陪了我那么多年,希望能保佑我平安归来。

等这次任务成功,我就能重新穿上警服。

骄傲地站在哥哥面前,大声告诉他。

我不是混蛋,爸爸也不是混蛋。

5

大抵是直觉自己有去无回,出发前我决定先回一趟家。

屋子很黑,开灯后哥哥正坐在屋子中间。

「你就那么贱吗?你以为把自己糟践成这个样子就有人心疼你吗?为了和程月争,你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不自尊自爱,连脸都不要了。」

刻薄至极的话他总是张口就来,从来不想是否还能收得回去。

满腹的委屈只能憋在心里,最后化作了嬉皮笑脸。

「哥哥,人家在那有正事要办啦。」

「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扇得我脸颊火辣辣的。

哥哥浑身颤抖。「你不配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

「你的正事就是从警校辍学,陪一群混子喝酒吗?你贱不贱啊!」

我看见程月躲在卧室门后面,露出讥讽的笑。

身后混混「疯强」不知什么时候跟在我身后,突然出声。

「婷姐,你以前是条子?」

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故作轻松地转身勾过他的肩膀。
「开什么玩笑呢?你看你姐我像吗?」

我对外一直说大学读的财经大学,只有爸爸和哥哥知道我读的警校。
我只求哥哥不要再说了。

程月从阴影中站出身来,拖着下巴嘟囔道:「姐姐你不会是……」

为了阻止程月嘴里呼之欲出的炸弹,我捏起拳头就朝她冲过去。

后脑勺猛然一疼,我被哥哥暴戾地扯住了头发。

就好像我是个什么十恶不赦的仇人。

恍惚中我好像想起曾经哥哥笨拙地给我扎小辫,生怕把我弄疼了。

最后还要卡上草莓发夹,声音温柔道:「谁是哥哥的小公主呀~」

直到在哥哥的大力拽扯下后脑勺着地,一巴掌将我打回了现实。

「我不准你欺负月月!」

6

草莓发夹被他拔下,还连带着拽下了好大一把头发。

我那日夜操劳本就不多的头发啊,快被拽秃了。

「为什么啊?」我忍着眼泪看他。

哥哥面目狰狞。

「因为你自轻自贱不要脸,因为程月从来没有招惹过你,因为你该死!」

我想去夺发夹,却被哥哥眼疾手快地丢在地上。

一脚又一脚,踩得粉碎。

如此力度下,定位器一定是坏了。

外面那些人开始催我。

「婷姐,走不走?老大等急了!」

哥哥最后一次警告我:「你要是敢出去,这辈子都不要再认我这个哥哥!」

我一生都在做选择题,没有一次是对的。

但是不去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了,使命告诉我这本就是一个单选题。

我随意地拢了拢头发,以一个十分帅气的姿势捡起发夹卡了上去。

「拜拜咯,哥哥~」

大概最后一次喊哥哥了。

我怎么都想不到,我还是牺牲在了最后一次任务上。

哥哥的话,让警惕的团伙瞬间怀疑上了我。

定位器被踩碎,没人知道我去了哪里。

我死前希望渺茫的求救信息,也被哥哥漠视。

冰凉的匕首一刀又一刀捅进我身体的时候,哥哥的大手正一下又一下拍着程月的后背哄她睡觉。

我也要长眠了。

就当哄我了。

我知道,我的尸体最终会由哥哥解剖。

只希望我腐烂的味道不要臭到哥哥。

或许当他得知那具尸体是我时,还会觉得解气。

他最讨厌的妹妹终于死了。

7

我已经失联五天了。

这几天哥哥都很忙,总是加班到很晚。

身为法医的同时,他还参与了一项机密的医学科研。

因为严格保密的缘故,他从不让我靠近。

一旦进入那里,他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可他却允许程月堂以亲妹妹的身份堂而皇之地进去。

我第一次来,居然是以灵魂状态。

有点可悲。

程月好奇宝宝似的到处转着。

哥哥去看实验结果的时候,她就偷偷拿出手机打开了相机。

我有些疑惑,灵魂跟了上去,看着她极其诡异地到处偷拍。

哥哥转身时,她也不慌,举起手机笑容甜甜。

「来,哥哥笑一个。」

我的灵魂对着哥哥大吼:「哥哥,她不对劲!」

可是哥哥不仅听不见,反倒比了个耶。

哥哥兜里的铃声打破了这和谐的一幕。

我勾下头,看到了马局长的名字。

「严逸,我们在城郊发现了一具尸体,需要你回来。」

终于,我的尸体被发现了吗?

哥哥,我们要见面了。

程月踮起脚尖,嘴唇贴近哥哥的耳垂,撒娇道:「哥哥,我还没玩够嘛~」

我想伸手推她,让她离哥哥远点。

最后只能穿过两个人的身体,干着急。

哥哥眼角浮现宠溺,刮了刮她的鼻尖服软了。

「这种事让小孙来就好了,我还在忙,没有必要非要我去。」

果然,就算我死了也斗不过程月。

马局长沉默了几秒,声音有些哀求。

「这是我从业以来见过被虐杀地最惨的尸体,解剖难度非常大,比较棘手,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时间紧任务重,拜托你了。」

像是怕哥哥再次拒绝,马局长又补充道:「我女儿受了惊吓住院了,我得去看看她。」

听见马局长的女儿还活着,我很欣慰。

我总算没有白死。

哥哥只得恋恋不舍地送程月回家,临走前还嘱咐锅里有她爱吃的皮蛋瘦肉粥。

8

案发现场人声鼎沸,时不时有呕吐声响起。

我还是臭了。

被剥下脸皮的缘故,脸部烂的尤其厉害。

全身不着寸缕,不太体面。

尸体的头偏着,带些莫名的执拗,因为那是家的方向。

哥哥刚凑近,就被味道呛得捂住了鼻子。

我坐在坡上,摇着脚丫看哥哥狼狈的样子。

哥哥不愧是专业法医,只一眼就有了许多判断。

「死者年龄 25 岁上下浮动,肌肉发达,应该受过专业训练。」

「脸部皮肤被利器剥下,眼球被挖除,切口不平整,初步判定是被勺子类的钝器活生生剜除。」

哥哥真厉害,一下看出了这么多。

唯独没看出这具尸体就是他的妹妹。

他继续翻看着,动作专业利落。

「手脚指甲都被拔除,全身二十多处刀伤,处处避开致命的位置,大概率是情杀或者是仇杀,剩下的只能等带到解剖室进一步尸检。」

大概是这具尸体的死法太过惨烈。

末了,他十分悲悯地对着尸体鞠了一躬。

「可惜了,多年轻的小姑娘,我要尽快查明真相,让死者安息。」

现场围观群众响起掌声。

我被气氛感染,也跟着鼓起掌来。

哥哥,当你得知这个死的如此痛苦的人正是我时,你会有今天万分之一的悲悯施舍给我吗?

突然就有些期待了。

解剖室里,我像个小忙人一样在哥哥身边打转。

哥哥娴熟冷静地切开我的胃,骤然露出的水泥让我的灵魂也跟着隐隐的疼。

仿佛再遭一次当时的痛苦。

「胃里被灌满水泥,全身粉碎性骨折,部分是暴力击打所致。」

他的剑眉露出疑惑。「奇怪,还有部分符合坠楼伤。」

「但案发现场却是在荒郊野外的臭水沟,说明那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是啊,哥哥真聪明。

我为了救马局长的女儿从二楼坠落,又被拖出去经历了三个小时的虐杀。

至死都不交代到底是谁指使我的。

我天生腰杆子硬,学不会背叛。

助理眼中隐约有泪在闪。「看着和婷婷差不多大,花一样的年纪啊。」

哥哥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没握住手术刀,眉毛也不自觉跟着微微颤抖。

像是求证般,他慌忙往尸体的下面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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