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想过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是不是为了隐藏什么?
谁说建国后不许成精,我三姥爷就遇到过树精,五十年代末,他负责给村里看果园,果园距离村子有七八里路,四处除了庄稼地就是野林子,来回中间还要经过芦苇荡,那时地广人稀,晚上他独自在果园里,住着一间土坯屋子,也没有电源,照亮还是用煤油灯,他攒钱买了个收音机,吃过晚饭就听评书,有一天晚上正在听书,有人敲门,他胆子也大,打开门看是一个老头,说自己在附近住,走到这里听到有说书的声音就来看看。三姥爷没有多想,也是长期自己住有些孤独,就让他近来喝水拉呱,后来回忆说这老头是穿一身绿,从此这老头就经常来,大概都是八点钟来,到十点左右走,话也不多,听评书全神贯注。有天晚上,三姥爷起身倒水时恰好说到精彩处,那老头忍不住哈的笑了一声,恰好三姥爷低头一撇,借着油灯的亮光看到这老头张开一张血盆大口,那嘴只咧到耳朵根上,诡异骇人!当时就把他惊的毛发悚立,他年轻时闯过关东,在原始山林间淘金挖参,见过许多奇异的事情,比如传说中人参娃娃他就亲眼见过,大半夜的东北老林子里一个只穿红肚兜的白白胖胖的小孩在瞅着天上的明月发呆。
三姥爷不敢惊动这个老头,悄悄的把炕上被褥下压的刺刀抽出来插在裤腰里,他有一把带着铁皮鞘的刺刀,我小时候见过,是三八大盖上用的,我记得刺刀刀身不是很亮,靠近护手打着三个圈交叉的标记,刀刃附近有几个小黑点,老人说那是人血腐蚀形成的,这把刺刀是杀过人的,我用它砍过猪骨头和铁丝,钢口硬的很。后来当我知道这把刺刀就是正宗的日本三零式刺刀,再回老家去寻觅时,它已经不见踪影了。
三姥爷去看果园,带了这把刺刀和一杆土炮防身,我还吃过他用土炮打的野兔,野兔肉炖萝卜那是香的很,就是吃的时候别太急,肉里会有没摘出来的铁沙子,不小心能把牙硌断。
土炮平时挂在墙上,他现在要去拿肯定会惊动这个妖物,只能先把刺刀藏在身边。那边收音机的评书说到精彩处,戛然而止,且听下回分解,这东西有些遗憾的站起身,和三姥爷说今天的书说的好,没听够,明天再过来。三姥爷哼哼哈哈能把他送出门,后背早被冷汗湿透了。待它出了门,三姥爷赶紧把门顶上,从墙上摘下土炮,掰开机头安上炮子攥在手里,一晚上没睡!
第二天他就跑回家了,在家里待了两天,就有人问他为啥不去看果园,三姥爷要面子的人,平时喝点小酒就跟人吹嘘他一身武艺身手不凡,我倒是真见过他练拳,像个蛤蟆蹦来蹦去,两只拳头总是撑在头部两侧,一点也不好看,比后来电影少林寺里十三棍僧的拳法差远了,三姥爷说他练的是地宫拳!别看架势土鳖,打起来却是威力无边。喝高了就给大伙练一趟,打的满院子尘土飞扬,麦草与干玉米齐飞,脸皮共干辣椒一色!号称本村第一高手。又自诩命硬胆肥,夜走乱葬岗如履平地,遇到拦路的恶鬼也要和它探讨一番拳法。
如此,自然是不肯说自己是被吓回家了,丢不起这个人,但也不能老在家里待着,树上的果子再有一个来月就能摘了,果子熟的时候就有飞鸟和野兽来祸害。三姥爷最后心一横,还是回去吧,管他是个什么东西,给它一土炮!他就准备了一包生石灰,还把藏在家里的一把短火枪也翻出来,这把短火枪后来给了我,我对这把短火枪印象很深,大约有四斤的重量,一尺长短,枪管短而粗,外表是六棱的,管壁很厚,枪管后部有个俗称老鸹嘴的击发装置,击针很长,能插进枪管上的一个孔里,枪身是个铁盒子,带着类似驳壳枪的握把。整把枪看上去是相当的笨重结实,老人说这把短火枪是打红药的,我也不知道红药是什么东西,也从没见过,老人说就是一种不同于黑火药的发射药,是红色的呈块状或条状,用草纸包好塞进枪管,不用引火击发的炮子,炮子就是涂有红药的铜帽,按在枪管上凸起的火门上。而这把短火枪没有凸起的火门,直接就是一个圆孔,然后击针打下去击发火药。这把枪我玩了有短时间,也就是打空枪而已,最后放在屋外窗台上忘了被人偷走了。
三姥爷把短枪装好药弹,打了一大壶地瓜烧酒,这种酒现在很少见了,但在当时山东农村却是最常见的一种散酒,廉价而劲足,小卖部里用大缸装着,拿提子和漏斗灌进酒瓶里,一开始几分钱一两,我记事时就一毛钱一两了,是用地瓜干酿造的,有种独特的芳香气味,大人们通常派孩子去打酒,然后用热水烫温了倒进白瓷小酒盅里,就着并不丰盛的菜肴慢慢的喝,一个咸鸭蛋可以喝五六天。粗糙的漆皮斑驳的木桌,昏黄的煤油灯,装在粗瓷大碗里的菜肴,无非是炒丝瓜茄子豆角之类,肉是极少见到的,还有土灶铁锅蒸的黑乎乎的馒头,大人们喝酒时发出的滋滋的声响,这是我在农村时童年的记忆。离开农村后,就再也没见到过这种散酒,直到几十年后,我喝到了久违的地瓜烧,入口辛辣粗暴毫无美感,但那种久违的酒香气息,忍不住令我伤感流泪。
且说三姥爷准备好两支火枪,打了一壶酒,带些干粮就回了果园。头两夜无事,第三天晚上,那个东西又来了,三姥爷将短枪插进裤腰带上,用褂子挡住,长火枪也放在随手可得的地方,这绿衣老头进了屋子,就问三姥爷哪里去了,三姥爷说有个外甥结婚,回去帮了两天忙,还带回些酒肴,要不喝两盅?这绿衣老头就说已经吃过饭了,天生喝不了酒的。三姥爷心中冷笑,恐怕你喝一盅酒就得现了原形!!也不管它,就自己慢慢喝着酒,绿衣老头就坐在那里听评书,但它说自己等到评书说到精彩时,那个老头又裂开血盆大嘴哈哈大笑,三姥爷假装喝酒,其实一直在用眼角余光看着它,说时迟那时快,猛然从腰间抽出短火枪,对准它的大嘴就开了火!哐的一声巨响,嗷的一声惨叫,三姥爷眼前一团烟火弥漫,一道红光冲破房门瞬间不见,他脑子嗡嗡的,定睛看时那个老头已经消失了。三姥爷扔了短火枪,抓过长枪冲出门去,一片漆黑啥也看不到了。他后背全是冷汗,赶紧回屋把房门关上,顶上枣木杠子。短枪重新装上药弹,只是这手有点哆嗦,费了几遍功夫才把火枪装好,当夜不敢入睡,一直到鸡叫三遍天边放出鱼肚白才打了个盹。
约莫九点左右,三姥爷带着斧子和火枪出去寻找那个妖物,他认为这就是附近的东西,地上发现了有血迹!他顺血迹,走出三里地外,血迹最后停留在河边一棵老柳树下,他抬头看时,树干上有个大窟窿,冒着青烟。三姥爷拔出斧子砍下去,树干上喷出一股血来!应该就是这棵柳树成精。他抡起斧子一顿猛砍,把这棵柳树拦腰砍断。然后赶回村里叫了一群年轻人带着镐头和铁掀,把这棵柳树连根挖出来,那树根挖出来时,带出一堆堆的白骨,多是兽类的骨头,也有部分人骨,最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